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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酒酒把自己剛剛跟陳遠雪說的話,又跟老支書複述了一遍,老支書聽完,默默點了點頭,“她把你當成翠翠了,這才願意聽你的話,平時我也試著哄她,但她根本不聽。”

楚酒酒聽的心酸,她問老支書,“我跟翠翠長得?像嗎?”

老支書搖頭,“不像,但是?年歲差不多,她這不是?第一回認錯孩子了,之前她把郭黑子家裡的有棉,也認成了翠翠,嚇得?郭有棉哇哇大哭,她娘到現在都不讓有棉靠近這邊。”

郭有棉也住這附近啊。

楚酒酒不禁往旁邊張望了一下,再把頭轉回來,楚酒酒對老支書安慰道:“沒事啦,遠雪奶奶現在已經平安回家了,您就彆擔心了,她把我認成翠翠,我還挺高興的呢,說明我們有緣呀。”

老支書看她笑的燦爛,不像彆人似的,隻是?說場麵話,他不禁也扯了扯嘴角,“其實翠翠死的時候才四歲,但這些?年,遠雪腦子裡的翠翠一直在長大,今年翠翠十一歲了,所以她就把你當成了翠翠。也不知道她這樣到底是?糊塗還是?清醒,認不出?人來,卻還知道如今是?什麼年月。”

“人的大腦太複雜了,正常人的想法我們都捉摸不透,更何況是?一個?病人呢,您寬寬心,不管怎麼樣,遠雪奶奶還健健康康的呀,隻要活著,就還有盼頭。”

鮮少有小孩子會說出?這種話,想起楚酒酒家裡的情況,老支書歎了一聲,這也是?個?苦命的孩子。揉揉自己的腿,他邁出?門檻,“走吧,娃子,你出?來這麼長時間,家裡人肯定著急了,我送你回去?,跟你家人好好賠個?不是?。”

楚酒酒一聽,連忙後退好幾步,她懷裡還有醬油瓶子,小菠蘿卻沒了,剛被陳遠雪抱起來的時候,她太緊張,菠蘿就掉在路上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都在村子裡,也沒多遠,您還是?快點回去?看看遠雪奶奶吧,她找不到人,肯定還是?會鬨的。”

如果有精力,老支書絕不會讓楚酒酒一個?人回去?,但她說的沒錯,陳遠雪還在屋子裡,等她發現她的丈夫根本沒回來,她還是?會繼續跑出?去

?。

叮囑了楚酒酒兩句,老支書就匆匆忙忙的回家了,看著一個?古稀之年的老人依然在為自己的兒女?憂心,還真是?讓人不落忍。

拎著醬油瓶子,楚酒酒看了一下方向,然後往隊部那邊走去?,這邊的房子對楚酒酒來說都很陌生,她一邊走,一邊打量兩側的房屋,拐角處,有幾個?男孩湊在一起玩鐵片,現在沒有玩具,孩子們的娛樂生活總是?千篇一律,楚酒酒隨意的看了一眼,然後就收回了目光。

郭有田馬上就要贏了,他臉上掛著大大的笑,餘光看到有人走過去?,他抬起頭,發現楚酒酒不知道為什麼來到了村子這邊,而她淡淡的一瞥,就收回了目光。都沒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

天地良心,他剛才趴在地上,楚酒酒壓根就沒看見他,可這在郭有田看來,那就是?她再一次的嫌棄了自己。

捏著鐵片,郭有田神色幾變,最後,他重重的聳起鼻子。

“哼!!!”

……

從?村西頭到隊部,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韓奶奶給?她錢,那都是?兩個?小時以前了,打個?醬油,竟然用了這麼長時間,韓奶奶洗完了衣服,就在牛棚附近張望,後來她還沒回來,她就來到了牛棚外麵的小路上。要知道,平時韓奶奶就守著牛棚的一畝三?分地,除了上工,她哪都不去?,連邁出?去?一步,對她來說都是?挑戰。

伸著脖子,好不容易看見楚酒酒小跑回來的身影,她高高提起的心,總算慢慢回落到了原處,等楚酒酒跑到自己跟前,她接過醬油瓶子,目光不停的在楚酒酒身上逡巡。

“讓你彆在外麵瞎溜達,你不聽話是?不是??這麼長時間不回來,我都要以為你被人拐跑了!”

楚酒酒嘻嘻的笑,“我要是?被拐跑了,韓奶奶不是?要傷心死啦?”

韓奶奶對著她的方向拍了一巴掌,隻拍在空氣中,沒拍在她身上,“去?去?去?,你愛跑哪跑哪,我才不管你。”

說完,她轉身就走,楚酒酒跟在她身邊,這才替自己解釋道:“我沒瞎跑,韓奶奶,我真的被人拐跑了!回來的路上,有個?人突然衝出?來,抱著我跑回了她家!”

韓奶奶登時停住,

她扭過頭,滿臉都是?震驚,“你說什麼?!”

楚紹正好下工回來,聽見韓奶奶突然高聲說話,他腳步一拐,也走了過來,楚酒酒把自己碰見陳遠雪的事情說了一遍,楚紹聽完,還沒多大的反應,韓奶奶的反應卻是?十分激烈。

“你以後彆再去?村西頭了!公社?也彆去?了,這回能把你抱回家,下一回還說不準乾出?什麼事來。這種人腦子都不正常,是?,她以後可能慢慢就恢複了,但也可能慢慢就惡化了啊!酒酒,聽奶奶的,咱們以後躲著她家走,知道沒?”

楚酒酒愣了半天,她看向楚紹,後者也沒料到韓奶奶對陳遠雪有那麼大的敵意。他們不知道的是?,韓奶奶這個?反應,跟郭有棉的媽媽郭大娘一模一樣,她們都怕瘋子,她們也都愛孩子。她們覺得?,瘋子的想法跟所有人都不一樣,根本不能用平常的方法去?對待她,做惡人就做惡人了,反正,她們是?不會讓自己家孩子靠近這種定時炸.彈的。

楚酒酒其實不太想答應韓奶奶的話,有一點危險,韓奶奶就不讓她去?了。不讓她獨自去?徐家灣,也不讓她獨自去?鎮上,現在連村西頭都不讓她去?,韓奶奶對她保護的太過,已經引起了楚酒酒心中微弱的逆反心理。

她覺得?,她都十歲了,知道自己保護自己,怎麼還有那麼多規矩啊。

女?孩就要注意這麼多嗎?韓生義跟楚紹,韓奶奶就沒怎麼管過,他們想去?哪都可以。

楚酒酒一直不吭聲,楚紹看了看她,乾脆替她答應下來,“知道了,以後我會看著她,放心吧,韓奶奶。”

楚紹說一句,比楚酒酒保證十句都管用,韓奶奶總算放過了他們,跟楚紹一起回家,楚酒酒不情不願道:“老支書人挺好的,我本來還想再去?一趟,看看陳遠雪怎麼樣了呢。”

看病人是?借口,更主要的,她想送一瓶項鏈水過去?,看能不能治好陳遠雪的病。

楚紹:“韓奶奶那是?為你好,陳遠雪精神不穩定,誰知道她會什麼時候發瘋。她把你當成她女?兒了,你一出?現,就會刺激到她,你能保證你的刺激都是?好的?就比如今天,你跟她說,她丈夫回來了,本

來她每天就一直念叨這個?事,你今天又用翠翠的身份告訴了她一遍,你就沒想過,要是?她病情更嚴重了,可怎麼辦?”

楚酒酒聽完,愣在原地。

她當時隻想著讓陳遠雪趕緊進?屋,確實沒想到這一點,短暫的思考了一會兒,楚酒酒扯住楚紹的袖子,“那你替我再去?一趟他家,看看她有沒有惡化,你也說了,我去?的話會刺激到她。你幫我去?看看,對了,帶著東西,彆空著手。”

楚紹沒怎麼想,就答應了,“行,吃過中午飯我就去?,你下午就彆出?去?玩了,在家把書看了。”

上回楚紹買的書,都是?跟低級物理有關?的,那些?知識其實他已經會了,他買回來,自己看一遍可以鞏固鞏固,另外就是?可以給?楚酒酒看。

一聽到要看物理書,楚酒酒臉都皺了起來,不過有求於人,她隻好答應下來。

回到家裡,楚酒酒拿出?一個?竹筒,往裡麵撒了點紅糖,又加了幾顆花茶。如今沒有飲料,如果楚酒酒想給?自己平時喝的水裡加點味道,就隻能用茶葉。

她喜歡茉莉花茶,楚紹則喜歡綠茶,家裡就這兩種。

竹筒水是?冷的,茉莉花泡進?去?半天,都沒展開自己的花瓣,楚酒酒也不管了,她放到楚紹手邊,“紅糖茉莉花,我泡的,在我們那邊,這東西有清心的作用,你跟老支書說一聲,讓他給?遠雪奶奶喝了,有用沒用的,反正是?我的一點心意。”

楚酒酒張口就是?胡說八道,但楚紹不知道,他就是?看著這個?竹筒有點疑惑,“紅糖和?茉莉花加在一起,還有這種功能?”

楚酒酒甩鍋道:“專家是?這麼說的啦,決明子還能明目呢,你前幾天喝過,覺得?眼神變好了嗎?”

楚紹繼續打量竹筒:“我眼神本來就挺好。”

“所以嘛,就是?圖個?心理安慰,有用最好,沒用,也沒什麼損失。”楚酒酒說道。

接受了這個?說法,楚紹繼續吃飯,楚酒酒自然的轉過身,然後吐了吐舌頭,跑到臥室裡看書去?了。

到了下午,楚紹按照約定把竹筒送了過去?,還拿走了家裡的一包餅乾。本來是?自己家對不起楚酒酒,結果楚紹

倒是?登門來看望陳遠雪了,老支書覺得?不能這樣,等楚紹臨走的時候,又讓他拿了一袋牛肉乾回去?。

這也是?他大兒子寄回來的,老支書如今的狀況就是?,生活富裕,精神慌張。假如他大女?兒沒出?這種事,他早就該安安靜靜的頤養天年了。

牛肉乾可是?好東西,五香味,蛋白質高,脂肪少,而且能磨牙。

……

聽說陳遠雪的狀況沒好也沒壞,老支書把她關?自己屋子裡,楚紹根本沒見到人以後,楚酒酒就拿著牛肉乾回去?,一邊啃,一邊繼續看那本她不喜歡的書。外麵,知青點裡,則是?又熱鬨了起來。

李豔那天因為手表出?了意外,她趕緊把表蓋上的血水和?垃圾都擦掉了,但很不幸,她的手表還是?進?水了,看著指針不再動?彈,李豔嚇壞了,她想自己把手表的後蓋打開,但家裡根本沒有那麼小的改錐。最後,她忐忑的坐在家裡,等陳三?柱從?革委會回來,她囁嚅著把表壞了的事情告訴他,然後問他能不能再給?她買一塊新的。

陳三?柱當時就笑了,“你以後手表是?石頭,一出?門就能撿到。這塊表買了多久,還沒三?天吧,你就這麼急著去?炫耀,李豔啊李豔,我真服了你,你的腦子是?不是?用豬腦花做的?”

李豔:“你……你!又不是?我故意要把它弄壞的,都怪楚酒酒,她站在那,讓我分心,而且明明看見垃圾桶了,她都不提醒我!”

陳三?柱鄙夷的看著她:“你好意思怪一個?孩子嗎?”

說完這句話,他頓了一下,楚酒酒,這名字真是?太熟悉了。他跟周小禾在山上被抓的那天,她正好也在山上走丟了,好些?日子沒跟周小禾提起過張鳳娟,可他剛提了一回,沒兩天,周小禾就因為害死人,被送到了鎮上。

要說是?巧合,陳三?柱一句都不信。

大人裡有惡魔,小孩裡自然也有人精,這個?楚酒酒,就是?個?不可小覷的人精。

陳三?柱想著彆的事,連李豔說了什麼都沒聽見,看他不理自己,李豔更加生氣,“我不管,你得?給?我修好了,修不好,就再給?我買一塊,你說了給?我買手表,我才答

應嫁給?你的!你要是?反悔,我就跟你離婚!”

陳三?柱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過了兩秒,他收起之前的表情,開始哄李豔,“好好好,明天我拿出?去?修,多大點事,彆動?不動?就說離婚。”

每次,隻要李豔說離婚,陳三?柱就會立刻過來哄她,這兩個?字已經成為了她的殺手鐧,而享受著陳三?柱的甜言蜜語時,李豔也會有種錯覺,好像她對陳三?柱來說真的這麼重要,他當初確實是?因為喜歡她,才娶的她。

手表修了足足一星期,才終於修好,修好的當天,李豔就想回青竹村來,不過她要上班,她待的那個?辦公室,根本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清閒,每天都有好多工作。剛進?去?的第三?天,她就想跑了,但陳三?柱按著她,讓她必須在裡麵乾。他說其他的工作已經沒有了,如果李豔不當這個?會計助理,那她就隻能回到青竹村繼續種地。

李豔自然不肯,這裡的工作多到苦不堪言,李豔也打掉牙往肚子裡咽,絕口不說回去?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了一天的假期,李豔立刻盛裝打扮,來到了青竹村的知青點。

她今天回來有兩件事,一件是?炫耀自己最近的美好生活,另一件就是?把自己的糧食和?補貼都領走。

而來到知青點以後,李豔又有了第三?件事。

她看著被杜樹婷占領的床,震怒道:“誰讓你睡這張床的?!這是?我的床!”

杜樹婷被她嚇了一跳,她趕緊從?床上站起來,問道:“你、你是?誰?”

李豔:“連我都不認識,你還敢睡我的床,我是?李豔,是?這個?村的老知青,你給?我起開!”

馬文?娟不在宿舍,但她剛回來,就聽見李豔的聲音了,連忙把門推開,看見李豔把杜樹婷的東西往自己床上扔,她也生氣了,“你乾什麼,你憑什麼動?杜樹婷的東西?”

李豔扔東西的動?作一頓,她抬起頭,“我憑什麼動?她的東西?就憑這是?我的床!我不住在這了,但這也是?我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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