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夢茹作偽證殺人,還涉嫌了好多大大小小的罪名,她的結局是死是活,全看上麵的人怎麼判,而那些人又是看韓爺爺臉色行事的,韓爺爺想讓她活,她就能活,想讓她死,那她明天就能死。
可最終,韓爺爺還是沒讓阮夢茹被判死刑,還是因為那句大家說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話。
她是韓生義的媽媽。
因為她是韓生義的親生母親,所以她撿回了一條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韓爺爺讓他們把阮夢茹發配到風沙漫天的地方,有農場的時候就在農場裡勞動,沒農場的時候就去監獄裡服刑,她嬌生慣養一輩子,在那樣的地方生活一天,都是對她莫大的折磨。
其實也不用把她發配到那麼遠的地方,自從被抓起來以後,阮夢茹的精神就已經崩潰了。
從一開始,她的底氣就是她的家庭,家裡寵著她,慣著她,沒人讓她吃過虧,所以,她就覺得全天下都應該隨她的願。一旦有不這樣的人,她就暗地裡去害那個人。
有的時候她逃過去了,有的時候她被抓住了,但是抓住也沒事,家裡會替她擺平。
如果阮夢茹隻是一個普通被寵壞的女孩,也許她最壞的程度,就是討人厭,偏偏她還是個毒辣又陰險的性格。
沒人知道,阮夢茹其實一開始喜歡的人就是韓繼彬,但他已經結婚了,還有孩子了,她想接近他,又沒機會,而這時候因為她總出現在韓家人麵前,韓家就想撮合她和韓繼新。一般人當然不同意,但是沒辦法,阮夢茹不是一般人。
她的腦回路,正常人永遠無法理解,她可以一邊喜歡韓繼彬,一邊又和韓繼新恩恩愛愛,她還可以前腳和韓繼彬表白,說自己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後腳,又和對她一見鐘情的郭得樹不清不楚。
她這輩子有三個男人,還有三個孩子,三個孩子對她來說就像是三根頭發,隨時都能拔掉不要,而在三個男人當中,隻有一個真正的入了她的眼,很不幸,偏偏就是最不喜歡她的那個。
在牢房裡待著的時候,阮夢茹害怕的哭,她覺得這一切都是韓繼彬給她帶來的,是她所托非人,才混到了如今的田地裡。可是,明明沒有韓繼彬,她也會變成這樣。
因為,這就是她的本性啊。
阮家倒了,丈夫死了,連韓繼彬都被她身後的尾巴抓起來了。環顧四周,阮夢茹終於發現,再也沒人能護著她,遮羞布被扯掉,她沒法再無恥的躲在彆人身後,對彆人放毒箭了。
……
韓繼彬十月份被抓,可楚酒酒直到十一月份才得知這個消息。
彼時,首都剛下過第一場雪,不大,就是零星小雪,雪花連地皮都沒覆蓋完整,就化成了水,楚酒酒穿著厚棉襖,坐在公園的亭子裡,呆呆的看著韓生義。
上一秒,韓生義剛剛告訴她,韓繼彬被判了死刑,阮夢茹被關到了西北的勞改農場裡,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不怪她一臉呆滯,實在是這個消息太驚人,她感覺上回聽到韓繼彬和韓生義見麵還沒多久呢,怎麼就全都被抓起來了?
韓生義輕輕笑了一下,給她解釋:“本來就是很快。現在全國都在清算,彆人抓的都是□□,韓繼彬是貪汙犯,抓彆人費力不討好,抓他不僅證據確鑿,還能搜出很多錢來貼補國家。”
楚酒酒瞅了瞅他,“你做什麼了?”
雙手插在口袋裡,韓生義和楚酒酒麵對麵的坐著,中間隔了一張石桌,好在這裡沒人,他們想說什麼就能說什麼。
今年的圍巾他已經戴上了,不再花裡胡哨,就是一條普通的、厚實的淺褐色圍巾,楚酒酒織的夠長,能圍好幾圈,韓生義隻要一縮脖子,下巴就能陷進圍巾裡,他這麼做的時候,眼中帶笑,五官都柔和了不少。
“我沒做什麼,就是提交了幾份證據,給了幾點建議,嗯……還有,叫過來了幾個人。”
楚酒酒:“……”
這叫沒做什麼啊。
她懷疑的看著韓生義,韓生義坦然的回望過來。
“真的,大部分的事情都是爺爺做的。”
想起韓爺爺,楚酒酒的思緒偏了一瞬,前段時間他偶爾會露出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大家都看出來了,可是問他怎麼了,他又不說,原來是因為這些事情。
掏出手來,楚酒酒用力搓了搓,然後往手心哈了一口氣,“算啦,反正都結束了。”
說到這,她突然抬起頭,警惕的看著韓生義,“是都結束了吧?”
韓生義忍俊不禁,“嗯,都結束了。”
楚酒酒呼出一口氣,白霧在她麵前升騰,“那就好,壞人都被抓了,你也不用再跟他們虛與委蛇了,咱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也不怕再被彆人打擾了。”
她說這些的時候,其實都是自言自語,不需要韓生義給什麼反應,碎碎念著,想到什麼,楚酒酒歪了歪頭,“但是韓繼彬被抓了,韓爺爺的工作,會不會受到什麼影響啊?”
韓生義:“不會。”
“爺爺職位很高,彆人影響不了他,而且再過幾年,他也該退下來了,影響不影響的,對他也不重要了。”
楚酒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緊跟著又問,“那你呢?”
韓生義明白她在問什麼,但他就是不明說,還做出一副疑惑的模樣,“嗯?”
楚酒酒有點著急,她直起腰來,“你不是說等把他們都解決了,你就要跟我一起考大學嘛,你都忘了?”
韓生義回憶了一下,對著外麵的天空,他微微眯眼,“沒忘,但我記得,我說的好像是一年吧?”
楚酒酒對他伸出一根手指。
韓生義愣了愣。
楚酒酒十分嚴肅的說:“之內。你說的是一年之內,十二個月是之內,三個月也是之內。”
韓生義被她逗笑了,站起來,他走到楚酒酒麵前,伸出手。
他的手一直放在口袋裡,十分溫暖,他替楚酒酒把豎起的食指壓下去,他的手很大,可以把楚酒酒的拳頭都包起來,碰到楚酒酒冰涼的手背,他頓了一下,沒有立刻收回手,而是繼續往下,把楚酒酒的小拳頭,塞回到她自己的棉襖口袋中。
“放心吧,我說過的話,我都記得,不會跟你食言的。”
“等我再乾幾個月,還完了欠彆人的人情,我就辭職,專心在家複習。”
韓生義微微彎腰,他總是笑著,但是今天的笑,跟以前不太一樣,以前韓生義笑,楚酒酒看了,隻覺得很好看,而今天他笑,楚酒酒發現自己要是看的太長時間,就會不由自主的跟他一起笑。
就像是被感染了。
心情控製不住的輕輕蕩漾起來,楚酒酒也彎了眉眼,“那好吧,再給你幾個月的時間。”
垂著眼,韓生義抬起手,撚了一下她頭頂的幾根頭發,裡麵有一點雜毛,看著像是毛巾上掉下來的,韓生義把那些雜毛挑出來,期間,楚酒酒就乖乖的坐在原地,任由他動作。
韓生義心裡劃過兩個字。
真乖。
……
韓生義的社交能力相當強悍,在秘書室待了一年,他現在認識的人,都快比韓爺爺還多了,至於他到底欠了誰的人情,楚酒酒沒問。
左不過就是一些機關人員,對於他是怎麼把韓繼彬拉下馬的,韓生義講述的很簡單,但楚酒酒不用想都知道,那是精簡又精簡的版本,真正的實施起來,還不知道有多複雜呢。
他一個人是乾不了這麼多事的,那背後,肯定有人在幫他。
接下來韓生義又變得很忙了,一部分忙自己的工作,另一部分就是還人情,楚酒酒隻要一個承諾,得到承諾的她心大的很,再也不成天想東想西了。
溫秀薇從楚家搬出去,楚酒酒以為自己得一個人住一年的時間,但凡事都是變化著來的,得知楚酒酒總是獨自一人住在家裡以後,楚立強竟然不嫌麻煩的搬回來了。
他把自己的主戰場都放在了市區,一方麵是為了楚酒酒,另一方麵就是,他也在忙著報複那些當年對他落井下石的人。
借東風的不止韓生義一個,楚立強也是這麼想的,他比韓生義更神秘,楚酒酒好歹能知道韓生義想對付誰,而到了楚立強這裡,楚酒酒隻能看見他一天比一天好的心情。
行吧,看來事情還是很順利的,這樣就挺好。
似乎進了冬天以後,家裡出現的全都是好事,而且一件接一件,但是俗話說得好,否極泰來、樂極生悲,大家都以為家裡馬上就要徹底安生了,哪知道,楚紹突然從軍區回來了,而且帶回一個消息。
“我要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放棄了,以後更新時間改成每天晚上十二點,調作息太難,我還是躺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