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她連喝水的力氣都沒了,韓生義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她唇邊,就差喂到她嘴裡去了,楚酒酒懶得隻抬起了一隻手,她拿著杯子,韓生義還得在下麵托著杯底。
楚酒酒小口小口的喝水,就算是話嘮,也架不住跟這麼多老人聊天,她現在急需補充水分,誰也彆想打擾她。
當然,也沒人想要打擾她,不是婚宴結束這場婚禮就結束了,接下來還要收拾屋子,還要清點物品,他們買了那麼多東西,不是所有東西都用上了。
紅包也要點一點,幾位家長今天都塞了不少紅包出去,他們還得互相對一對,看看有沒有發重複的。
長輩對紅包,小輩也要對紅包,新婚第一天,兩位新人還沒有感受到任何的浪漫氣息,先投身到了充滿銅臭味的海洋。
溫秀薇拿著一個大紅色的本子,楚紹一邊說,她一邊記。
他倆沒有楚酒酒這麼好的記性,誰給他們錢了,這兩天還記得住,等再過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那肯定是記不住了,但是這種人情,早晚都是要還回去的。
楚酒酒喝完水,她跟韓生義坐在一旁的小沙發上,圍觀那邊算賬眾人的角度都一樣。
她現在差不多緩過來了,看著楚紹和溫秀薇,一個念的飛起,一個記的飛起,她不禁感慨道:“辦婚事真是折磨人。”
韓生義也有這種感覺,“比上班都累。”
楚酒酒隨意的動了動身子,然後把腦袋歪在了韓生義的胳膊上,“勞心勞力,費錢還費人。”
聽出她語氣中的抨擊意味,韓生義扭過頭,“你以後不想辦婚禮了?”
楚酒酒沉思兩秒,然後深沉的回答:“還是要辦的。”
辦婚禮費家長的錢,又不費小輩的錢,而且小輩是專門收紅包的,一日暴利。
楚酒酒沒有解釋,但是韓生義從她的眼神中讀懂了她的意思,輕笑一聲,他沒再說什麼。
這一天,足足折騰到了晚上六點多,大家才各自散了。
從今天開始,溫秀薇就是正式的楚家一份子,四口人坐在一起吃晚飯,吃完了,還一起看了會兒電視。
鑒於大家今天都很累,八點一到,楚立強就轟這三個孩子回去睡覺。
沒人跟他客氣,大家都上樓了,溫秀薇那間房徹底空了,她搬到了楚紹的房間,房間經過裝修,已經不是之前的物理係直男風了。
他們回到房間,就是坐在床上說話,天還早,他倆又算了那麼多的賬,確實挺累的,溫秀薇一坐到床上,就不想起來了,所以在發現電扇不在房間以後,是楚紹出來找電扇的。
這一天兵荒馬亂,電扇被放到哪裡都有可能,楚紹不想去專門找了,反正客廳就有一個,他把那個搬上來就行。
來到一樓,他卻發現,這裡不是空無一人。
楚酒酒在這。
楚紹下來的時候,楚酒酒是背對他的,她站在窗邊,不知道在乾什麼,聽到有人過來,楚酒酒迅速轉身,手還背到了身後,一看就是在藏什麼東西。
楚紹瞬間忘了電扇的事情,他眯起眼,眼縫裡精光乍現,“藏什麼呢,給我看看。”
發現是楚紹,楚酒酒愣了一下,她剛才純粹是條件反射,默了默,她把背後的東西拿了出來。
楚紹走近,看見躺在她手心裡的,是她那個醜項鏈。
然後就輪到楚紹發愣了,“你怎麼突然把它拿出來——”
話說一半,楚紹好像明白了,而楚酒酒,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有點想爸爸,就把項鏈拿出來了。”
楚紹望著她,一時沒有出聲。
氣氛很安靜,安靜的楚酒酒有點受不了,她怕楚紹是覺得自己在傷心,於是連忙解釋,“你不要多想啊,就是你們剛結婚,我覺得我爸爸肯定也很想看到這一幕,所以就把項鏈拿出來曬一曬。我已經不像之前了,我知道,時代不一樣了,這邊和那邊,是完全不同的時空,那個,宋爺爺說過呀,改變過去是悖論,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如果過去真的被改變了,那就不是過去,而是一個新的未來,我爸爸隻能在特定的時間和特定的走向中出現,在這裡,我是見不到他的,我早就明白了。”
說著,她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項鏈,聲音比之前低了一些,“我就是……就是想讓他知道,他最在乎的這幾個人,他的媽媽、爸爸,還有女兒,在這裡,都過得特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