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區彆。
真正的實力派,從不跟敵人廢話。
……
雖說韓生義提前研究過了,他會開槍,問題是,他槍法沒有那麼準,他那一下,打在大漢的肩膀上,疼的他殺豬般叫起來,卻不會讓他死掉,大漢再也不敢待在這裡,門本來就開著,他不管不顧的衝出去,要逃跑,章楠剛才被韓生義突然一巴掌推開,摔得七葷八素的,看見這一幕,她更是氣的直接掏出自己的槍,對準大漢的後背,一下子連開三槍。
楚酒酒都看傻了,要不是知道這裡還是中國,要不是知道這片地方叫通州,她都要以為這裡改名了,叫德克薩斯了。
大漢自然是死了,然後,空氣突然沉寂下來,章楠氣喘籲籲的回過頭,眼神狠戾的望著他們倆。
這車本來就不大,章楠靠著一個車門,楚酒酒和韓生義靠著一個車門,楚酒酒都能看清章楠扣著扳機的手指上是什麼樣的指紋,這麼近的距離,哪怕他們也有武器,楚酒酒心裡仍然害怕。
楚酒酒覺得她對章楠的猜測有誤。
她一直以為章楠隻是窮凶極惡,誰知道,她竟然還是個亡命徒!
說殺人就殺人,那個人還是跟她一夥的呢!楚酒酒真怕她一個激動起來,就不管不顧的對他們按下扳機。
總不能一直這麼沉默下去,楚酒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省得刺激到章楠:“我們不動手,你也彆動手,你不是想離開嗎?我們放你走,隻要你彆動手。”
章楠嗤笑一聲,“你以為我傻?”
楚酒酒一噎,“那你想怎麼辦。”
章楠是不傻,可她也不是真的不要命,她偷項鏈、關楚月、還有末路狂奔,不都是為了能活下去嗎。
章楠用槍指了一下韓生義,然後又很快的挪回到楚酒酒麵前,“讓他來開車,你跟我一起坐在後麵,等到了地方,你們倆再離開。”
“不可能。”
說話的人是韓生義,他緊緊盯著章楠,根本沒有妥協的意思,“我不可能讓酒酒跟你待在一起。”
章楠的臉陰沉下來,楚酒酒看了一眼韓生義,突然開口:“我來開車,我也會,就是開的沒那麼好,生義哥,你把槍給我,你和章楠一起坐在後麵。”
說完,她看向章楠:“這樣行了吧?但我警告你,彆想偷偷動手,你要是敢傷害生義哥,我就是死,也要把你拖到地獄去。”
章楠看了他們一會兒,然後,她點點頭,妥協了。
韓生義把手裡的槍交給楚酒酒,這把其實就是楚酒酒自己的,剛才掉地上,被他撿起來了,他們倆交接,章楠精神緊繃的看著,楚酒酒把車門上的鎖打開,然後慢吞吞的走下去,下去之前,她又看了韓生義一眼。
楚酒酒拿著槍,章楠的視線便基本都留在她身上,隻有餘光還看著韓生義,防止他有小動作,大漢的屍體就在不遠處,楚酒酒中途看了一眼,有種想吐的衝動,她生生忍下去,然後坐到了駕駛位上。
坐在座椅上,她用空餘的左手握了一下方向盤,如果是熟悉開車的人,就會知道,楚酒酒握的姿勢很生疏,根本不像是會開車的人用的姿勢。
楚酒酒隻握了一下就鬆開了,她去擰下麵的車鑰匙,剛擰了一下,突然,她哎呀一聲,彎下了腰。
章楠立刻緊張起來,她舉著槍、抬起身子,想看看楚酒酒在乾什麼,這時候,韓生義再次變戲法,從身上掏出了另一把槍,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照舊一句廢話沒有,韓生義打在章楠的手腕上,疼得她立刻就鬆手了,韓生義眼疾手快把槍扔到前座,楚酒酒配合的撿起來,再回頭的時候,發現韓生義又要按扳機,而且這回對準的就是章楠的腦袋,楚酒酒趕緊製止他:“等等等等!先彆殺她,你把她綁起來,我還有話想問她。”
聽到楚酒酒的話,韓生義卻沒放下手,他的手指在扳機處輕輕的動了兩下,說實話,他是真想親手殺了章楠,也許他看著很冷靜,其實從發現楚酒酒也在這輛車上開始,韓生義的心臟就已經在爆炸的邊緣了。
楚酒酒一直看著他,讓他沒法違背她的話,沉默半晌,他收起搶,拿過那根剛才用來捆他們倆的繩子,毫不憐惜的把章楠捆了起來。
章楠捆他,就是普通的捆法,所以一下子就被他解開了,而他捆章楠,用的是豬蹄扣,越掙越緊那種,章楠被他捆的都快無法呼吸了,而就在這時候,車窗外突然傳來轟隆隆的車輪聲。
韓生義:“這時候才找過來,還有什麼用。”
脫離了危險,他的情緒就開始漸漸的外露,發現他表情不好看,楚酒酒連忙說道:“也不能怪他們,誰知道會出現這種事,說到底,還是咱們兩個太不小心,低估了壞人的可怕程度。”
章楠:“……”
看看五花大綁的她,再看看拿著三把槍的你們倆,到底誰是壞人!
章楠都要被氣吐血了,可是一切都晚了,她沒有反擊之力,已經到了無力回天的地步,章楠不會逞口舌之快,她乾脆閉嘴,想著接下來的對策。
跑不了了,事情就變得棘手了,但還沒到完全絕望的地步,她是外國人,她還很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到了哪個國家都能用的道理,哪怕錢不管用,她還可以搬出外交這把殺手鐧。
她是納稅大戶,fbi會保她,還有她在日本的繼母,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死在這裡。
雖然她不承認她是日本人,可她的繼母依然比她當做半個女兒。
很快,外麵的警察到了,兩輛汽車,五輛印著警察字樣的摩托車,這都是韓生義近期剛捐給警察局的,他捐車的時候就跟警察局長說過,他們家被盜竊了,而且最近好像有人跟蹤他們。
他給警察局長打足了預防針,又婉拒了局長派人過來巡邏的建議,就是為了今天。
他出門前用楚家的電話給局長打了個電話,說還想給他們捐兩輛新出的摩托車,把局長哄得特高興,又說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等過半個小時再給他打電話,當然,如果他沒打過來,恐怕就是他出了什麼意外。
他是用玩笑的語氣說的,但局長跟他認識了這麼長時間,已經知道他有十足的被害妄想症,本來局長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等半個小時以後,一向守時的韓生義居然真的沒打電話過來,他心裡就覺得不太對勁了。
按照韓生義的計劃,局長心裡犯嘀咕的時候,他正在跟章楠虛與委蛇,等局長隱隱有猜測的時候,留在郵局的楚酒酒,就該過去打電話了,提前報警,讓局長趕緊派人過來,警察出動需要時間,等他們到場,不論章楠有沒有動作,韓生義都會讓她有動作。
這,就是他們一開始的釣魚執法計劃。
隻是沒想到,章楠一上來就給了他們一個驚喜,也是周圍的生活太過安逸,他們沒見過真正的惡人是什麼樣,以至於輕視了敵人。
計劃差點失敗,自己和楚酒酒的命差點搭進去,韓生義一輩子沒做過後悔的事,但今天,他無比後悔。
他和楚酒酒一起下車,等著警察們過來,而警察都到了,他們下來以後,卻沒有立刻過來,而是繼續往後麵看。
楚酒酒和韓生義茫然的對視了一眼,突然,兩人的心裡同時咯噔一聲。
如何應對家人的擔心,楚酒酒以為這是自己晚上才會麵對的問題,但是,她似乎又想當然了。
警車後麵,是三輛軍車,因為上麵人太多,所以開的沒有警車和摩托車快,等到軍車也停下,最前方的那輛副駕駛打開,跳下一個人來。
楚紹走的特彆快,這本來就是一條土路,他走的時候,帶起了一溜煙塵,大步來到楚酒酒和韓生義麵前,他先看了一眼這兩人,發現他們除了衣服有點亂,身上沒有傷,然後,他看向旁邊。
一下子,他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大漢。
楚酒酒手裡還拿著那兩把槍,默默的把手往身後藏,但她剛動彈,楚紹就望了過來。
楚紹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楚酒酒心裡直打鼓,她想不好該怎麼解釋她手裡有槍的問題,乾脆就不解釋了,先糊弄過去再說。
扯起嘴角,她乾笑著說:“你不要誤會,那個人不是我殺的,我是守法好公民,不敢……”
“啪!——”
空氣瞬間凝滯。
楚酒酒被打的頭偏到另一邊,楚紹這一下,絲毫沒有吝惜自己的力氣,他的動作太突然,楚酒酒愣愣的,半晌才抬起手,摸了摸被打的地方。
韓生義也愣了,過了兩秒,他才反應過來,一把推開楚紹,“你瘋了!”
“我瘋了也是你們逼的!”
楚紹反手又是一拳,砸在韓生義身上,空曠的土路上,所有人都驚愕的看著他們這邊,楚紹的吼聲幾乎要震破在場人的耳膜,楚酒酒跟他站的最近,除了聲音,她還能看到楚紹額頭上綻出的血管,脖子上因為過度用力迸出的青筋,以及他充血的雙眼。
楚紹極度憤怒,胸口不停的起伏,現在的他能把一群小孩都嚇哭,哪怕大人也會兩股戰戰,這麼可怕的他,麵對著呆愣的楚酒酒,卻除了第一句話,再也說不出彆的字了。
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拳頭在抖,連帶著胳膊也發抖,尤其是剛剛打過楚酒酒的那條胳膊,現在好像麻木的都沒有知覺了,打人的是他,可是看著楚酒酒失聲的也是他。
他想說的話特彆多,你不省心,你總是自作主張,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居然還嬉皮笑臉,可是他說不出來,嗓子眼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堵住了,堵的他既說不出話,又呼吸不過來,憤怒在退卻,緊跟而來的是疲累。
真的好累,累的他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了。
閉了閉眼,楚紹突然轉身,能聯合軍警這麼快過來的人是他,可是到了這,他又一刻都不想多待,隻想離開。
韓生義一直看著他,在他轉身的時候,韓生義愣了一下。
因為他看到楚紹眼角有點濕。
楚紹會哭?
從小到大,他沒掉過一滴眼淚,他天生心硬,理智的過了頭,哪怕母親去世,他也是看著墓碑不說話,從天亮看到天黑,再從天黑看到天亮。
也是因為這個,村裡有人說楚紹克親,他的血都是冷的,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像個人似的哭一回。
韓生義怔了怔,想起什麼,他回過頭,看向楚酒酒,楚紹隻是眼睛濕了一點,而楚酒酒,已經哭得滿臉都是淚了。
她衝過去,從背部抱住楚紹,撕心裂肺的哭喊從她喉嚨裡發出來,“不行!你不能丟下我,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丟下我……”
就像是小孩在闖禍以後,媽媽用力的推開她,但她還是會一邊哭著一邊跑回去,抱住媽媽的大腿一樣,楚酒酒緊緊抱著楚紹,像是抱住自己在世界上唯一的支柱,她哭的凶狠,聲音都啞了,她用臉貼著楚紹的背,鼻涕眼淚全都蹭楚紹身上了,楚紹卻不介意。
小時候她就這樣,長大了,看似成熟與端莊,實際上,裡麵裝著的靈魂,還是小時候那個動不動就喜歡哭鼻子、總是對他撒嬌的小女孩。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女鵝長大了,又沒有完全長大
我食言了,又沒有完全食言
今天完結,必須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