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決意(2 / 2)

理由我其實並不確定,也許像是他說的一樣,因為我是他唯一的朋友,所以他選擇信任我;也有可能是因為我對人工智能的態度讓他覺得可以放心交給我。

但是……無論是哪一種,我都很明白——澤田弘樹在最後關頭,願意信任和依賴的人是我。

唔……感覺有點沉重。

同時,我又帶入了對方的立場,思考如果我遇到類似的情況,在死亡前我願意將這個【鑰匙】托付給誰。

而在想了一圈之後,我忽然發現,我一個能托付的人都找不到。

果然,我找不到自己能無條件信任的人。

就像是我的這雙眼睛的秘密,我會死守著,不會告訴任何人。

我甚至都不會去有意識地使用它。因為但凡使用了,它就成為工具了;一旦成為工具……就會留下使用的痕跡。

而一旦留下痕跡了……就會有可能被他人察覺,然後就會成為彆人的工具。

果然對我而言,能托付【鑰匙】的隻有我自己啊。

看樣子我和弘樹還是有很不一樣的地方的。

沒辦法,那我就隻能自己努力活久一點、不去尋找會被我麻煩到的人了。

“我知道了。”我關掉了網頁界麵,合上了電腦,撫摸著電腦表麵,喃喃自語道,“我會等到合適的那一天……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弄清楚真相,讓傷害你的人付出代價才行。”

以你唯一的朋友的名義。

對於澤田弘樹的死……我有一定的悲傷和難過,但是是有限的,也不會沉溺於這種負麵記情感中無法走出。

我經曆過不少無法再見的離彆,也親眼看到過甚至體會過死亡的感覺,在這一塊的心態調整上,我自己覺得自己還是很有一套的。

貝爾摩德倒是有些擔心我,她知道澤田弘樹和我關係不錯,還特意打電話來詢問我的情況。

“我還成啦……雖然的確很震驚。並且我覺得托馬斯是最大的嫌疑人!”

【他的確是。不過大眾媒體不會這麼想,他們隻會覺得他很疼愛自己的養子,而且從表麵上來看,他喪失養子這麼有天賦的孩子,對於他自己的事業也是一個重大的打擊,他也不會想看到這個局麵的……除非你找到了你之前說的,澤田弘樹發現的托馬斯的秘密。】

“……這是組織的任務嗎?”

【當然不是,隻是你可以讓它變成組織的任務。】貝爾摩德意有所指,【可可酒,你明白的。】

……我當然明白。

我自己一個人是做不到去發現這個秘密的,但是這個任務上頭一定很感興趣,隻要我上報了這個存在,就一定會有人介入去調查。

因為如果現在發現了那個秘密,就相當於掌握了托馬斯的最大把柄,再加上還有逼死弘樹的事情在。那麼,組織就可以借此控製住他,讓其為組織做事,從中獲得巨大的利益。

甚至可以說是空手套白狼一般的低付出高回報。

“我覺得還是不要上報比較好。”我有些憂心忡忡的,“萬一是我判斷錯誤,那豈不是很丟臉還要被罵?”

【你這樣子的擔心也有道理。】貝爾摩德的聲音帶著笑意,【這件事的話,全看可可酒你想怎麼解決吧……哪怕你想去接管那個人工智能的項目。如果你那麼做的話,boss倒是會很開心的。】

“饒了我吧……我真的做不到啊,越去研究那個就越感覺到自己的才能其實是有限的,整個人的情緒都要低落了。”我抱怨了一句,岔開了話題,“貝爾摩德你現在不在洛杉磯嗎?什麼時候回來呢?”

【我的可可酒最近似乎很喜歡問我這個問題啊……是真的想我還是想背著我偷偷乾壞事呢?】

我想了想,認真回答道:“都有。”

電話那頭發出一陣愉快的笑聲:【懷著壞心思的話,就要做好我隨時會來突擊檢查的準備哦,honey。】

我覺得貝爾摩德應該是察覺到了我的想法了……其實也不意外,畢竟她養了我那麼多年。

說是讓我選擇……也就說明她不會把這件事說給上頭,全看我自己怎麼處理了。

我知道直接上報會特彆省事,而且某種程度上也是對托馬斯的報複了,畢竟這算是一直被迫聽命於他人以及為他人賣命。

但是……這樣子的話,肯定和弘樹想要的不符。

而且萬一這貨沒什麼自尊心,被迫加入組織後不僅沒有覺得受製於人了,反而還很高興並且借機謀取更大的利益呢?

那豈不是我要被氣死。

但是我一個人調查的話……是做不到的。

我很清楚這一點。

我甚至不能有自己過多的動作,一是因為組織也盯著我呢,二是托馬斯·辛德勒在之前就有對我有過微弱的懷疑,現在弘樹剛死,保不準他疑心病很重地覺得弘樹給我透了消息,然後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地暗殺我。

我在腦子裡過濾了一圈人選之後,在弘樹葬禮的那天,以路途太遠不方便為由,拒絕了出席,然後休假在家,喊一個人上門。

“你來了。”我打開門,側過身子,對著來人做了一個手勢,“進來吧。”

站在門口的金發青年皺起眉頭,目光流露出一絲懷疑,不過倒是乖覺地沒有開口提出質疑,走了進來:“你說有很重要的事情,是什麼?”記

“嗯……在這裡說不太方便,還是去我房間吧。”我想了想,外麵還是感覺有點不安全。

對方臉上遲疑的神色更重了一些,不過這個時候,他還是忍住了,跟著我進來了。

我就這麼站在門口,等對方走進來之後倏地關上門,然後一臉凝重地啪啪快速上鎖。

鎖完之後,我還特意確認了一下是否鎖好了,然後扭頭看向站在那邊神色越來越詭異的波本,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掃視對方,接著下巴一抬,用命令的口吻道:“把外套脫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這一次,波本終於忍不下去了,直接問道。

我眯起眼看過去,質疑道:“你害怕了嗎?”

對方看著我,用平靜的語氣回道:“一開始沒有,現在忽然有點了。”

“因為我要確認你身上沒有攜帶竊聽器一類的東西。”雖然我已經打開了自己之前研製的檢查竊聽裝置,但是畢竟這個東西還在測試期,不能確定百分百有效。

“脫吧。”我抬手打了一個響指,指著對方道,“放心吧,我對你沒有那方麵的欲望,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波本的表情變得有些無語,不過我的話應該的確讓對方安心了,他在我說完之後,看著我,抬起手單手一顆顆地解開自己外套的紐扣,然後脫下,將外套遞向我的方向,“你是要檢查嗎?”

我麵上帶著點警惕之色,伸手接過對方的外套,檢查了一下確認沒有什麼問題後,放在了一邊,然後繼續盯著他:“光是檢查外套其實還不夠……”

波本直接打斷了我:“你再這樣我要告你性騷擾了。”

“嘖,還不知道是誰吃虧呢。”我嘀咕了一句,然後去翻出了金屬探測器,“那讓我隔著衣服檢查一下。”

看著我掏出這個東西,波本臉上都劃過了一絲震驚,用“你到底有什麼問題”的眼神看向我。

不過他在最後穩住了,也忍住了,舉起手來任由我檢查,並且用沒有什麼感情的語氣說道:“你最好是有正事。”

“當然是有的。”我收起金屬探測器,確認對方身上的確沒問題之後,滿意地一點頭,大手一揮,表示自己的友好,“除了我床上,其他地方你隨便坐。以及不準碰我的東西。”

說完之後,我就去拿自己已經準備好的文件袋,遞給他。

對方微微蹙眉,用有些困惑的眼神瞥了我一眼,打開文件袋看。

我就站在一旁耐心地等他看完。

對方翻看的速度挺快的,應該也就是想快速先了解我整什麼幺蛾子。

大概三分鐘後,他抬起頭來,看向我:“你給我這份資料的用意是?”

我張了張口,剛想說明,然後想起什麼似的,抬手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先跑到浴室去把花灑打開,然後開著浴室門走出來。

“雖然已經做好檢查了,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開著吧。你也往這邊走一點。”竊聽器會受到水流聲的乾擾,所以在有水聲的地方說話安全度會上升很多。

波本麵露幾分遲疑,但在僵持了幾秒之後,還是往我這邊邁了幾步。

而我,也開始了自己的講述時間。

“我和托馬斯·辛德勒的養子澤田弘樹是朋友。”

對方一怔:“是今天淩晨自殺的那個……”

“我一直有和他聊天,我知道,他不可能因為自己的原因自殺的……所以他絕對是逼死的。而凶手,我大概也知道。”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我想找到他死亡的真相,幫他複仇,但是我一個人是做不到的。無論是社會身份上,還是實際能力上,我都無法與之抗衡。而找組織的話……雖然我能得知真相,但是十有八九無法製裁凶手。這不是我想要的。”記

在人到之前,我也想過很多溝通的方法。

我甚至本來都想著要不要裝弱、看看能不能博同情的……後來仔細一想,覺得波本根本不會持這一套。

而且對方的演技甩我十條街。

波本充其量就是看在蘇格蘭的份上對我態度還算友好、以及之前對我太壞了所以有限的愧疚心作祟想要彌補一下,但是我很清楚,他不是我的朋友。

我不可以向他求助或者示弱。

所以……

“幫我。”我盯著對方,一字一句道,“我會給你對等的報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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