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邊上放著個文竹鑲玉炕幾,何初夏隨手拉出其中一個小抽屜,裡麵躺著一塊上好的羊脂玉佩。她剛拿起玉佩,跟著進來的小蕊就急道:“公子莫要亂動這裡的東西,夫人對這件屋子的東西一清二楚,稍有變動都能覺察。”
這是怕她順手牽羊麼?何初夏輕輕一笑,放下玉佩,說道:“這玉質地絕佳,是上好的西塘玉?”
小丫鬟得意地一笑:“這是小姐滿月時候娘家舅舅送的。我們夫人的娘家是有名的玉石商人,送給小姐的自然也是最好的。”
抽屜下麵是個方正的格子,裡麵放著一隻化妝盒。何初夏拿出化妝盒,打開,裡麵釵環首飾一應俱全。她在周邊摸了摸,發現盒子裡有一道暗格,幸虧以前挖到過這樣的化妝盒,知道裡麵的機關在哪兒,她在底部輕輕一摁,上麵一層彈了出來,裡麵的小木盒子和外麵的盒子錯開了小半寸,拿出小木盒子,裡麵有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紙條。
何初夏展開紙條,隻見上麵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玉樓冰簟鴛鴦錦,粉隔香汗流山枕,簾外轆轤聲,斂眉含笑驚。柳陰煙漠漠,低鬢蟬釵落。須作一生拚,儘君今日歡。
一直養在深閨的大家小姐,竟會寫出如此豔詞?
她趁著丫鬟不注意,將紙條藏在了袖中。轉身問道:“你家小姐平時可喜歡練字?”
小丫鬟看了看,搖搖頭,又點點頭:“我不是侍候小姐的,不大知道。不過聽說小姐的字寫得極好,我想大概是每天練的,要不然也不會寫得好是不是?”
“以前侍候你家小姐的那些丫鬟呢?”
“自從小姐出事後,夫人責怪她們看護不力,把她們都趕出去了。”
“聽說你家小姐是在路上被擄的,隨行的人算目擊者,興許他們知道一些蛛絲馬跡,你家夫人就這麼把人趕出去了?”
“小姐失蹤後,夫人就找這些人一一審問了,都沒問出個一二來。夫人命人打了他們一頓板子,就把人趕出去了。”
初夏和丫鬟說著話,慢慢繞到書桌前,展開上麵的宣紙,一手簪花小楷與剛剛匣子裡的紙條一摸一樣。
就在此時外麵傳來一聲怒喝,小丫鬟嚇了一跳,急忙囑咐何初夏:“是夫人來了。等一會兒可彆說是姨奶奶讓你進來的。彆的什麼事情都好,唯獨在小姐這件事情上,夫人是不許姨奶奶插手的。”
話音剛落,吳氏已站在了何初夏麵前,她上下打量了何初夏一番,說道:“你不是府上的人,為何會在我女兒的閨房?”
何初夏朝著吳氏深深一揖:“稟夫人,我是從虎兒鎮逃難過來的寧煜,因所住地方有一個姑娘無故失蹤,說是熬因作怪。得知小姐當初也是被熬因擄去的,想來找些蛛絲馬跡。”
吳氏發出一聲冷笑:“你一個無家可歸的災民,也想查找熬因的蹤跡?當年郡守帶了兩百多人,把整個稽雲翻了個個,都沒查出一點蛛絲馬跡。你覺得憑你,能查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