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沒再說話,跟著小廝穿過遊廊曲橋,進了一處叫做“念瑤亭”的地方。
小廝對二人說道:“二位在這兒稍後,黎總管過會兒就來。”
說完,告辭離去。
念瑤亭在湖心,四麵都是雕鏤槅子,打開槅子,無論坐在哪一處舉目望去都是碧波粼粼,若是夏天,是個納涼避暑的好地方。隻是現在已是深秋,涼風從四麵吹來,初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抱緊了雙臂。
寧九過去關上了槅子。
初夏說:“我越想越覺得不對,這一路走來,你看這園子簡直像畫一般。還有哪處需要改?”
寧九微微蹙眉:“不是說好了,咱們隻管接生意。要不要改,那是睿王的事情。”
“你就不覺奇怪?”
“這種九天之上的人,所思所想自然不是我們小老百姓能理解的。”
“萬一他圖謀不軌怎麼辦?”
寧九問:“咱們一無所有,他能圖我們什麼?”
初夏差點脫口而出——圖你的身子啊!想想還是算了,睿王葷素不忌這事情她也是道聽途說,無憑無據的,不好造謠。
再說了,他堂堂王爺,真要看上誰,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府裡家丁打手一大堆,直接把人綁了,來個霸王硬上弓,在稽雲縣估計也沒人敢出頭?
這麼一想,感覺更不好了。她要知道他圖點啥,她還可以想想辦法。不知道他到底圖啥,辦法都沒處想。
再看看寧九,還跟個沒事人一樣看風景呢!把她氣得啊,這人,平時的精明能乾狡詐奸猾都到哪兒去了,關鍵時刻怎麼一點都不敏銳了呢?
萬一,睿王真的圖的是他的人,到時候她該怎麼辦呢?要不要挺身而出?若挺身而出,無異於雞蛋碰石頭;那就隔岸觀火,找個機會自己開溜,那樣的話,是不是又太沒義氣了?
走了一大堆豐富的內心戲,越走越糾結,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寧九輕聲問道:“歎什麼氣啊?”
初夏說:“我在想玉蓮和劉妙之的事情,理不出個頭緒來。前前後後有十幾個女孩失蹤,除了玉蓮,都是大家小姐。如果這人以前認準了大家小姐,為什麼到玉蓮這兒就變了呢?”
寧九在她身旁坐下:“為什麼不想想,也許是我們先入為主,覺得他隻抓大家小姐,其實根本就不是。”
初夏微微點頭,說道:“我看這王府出出進進又是遞腰牌又是遞名帖,挺麻煩的。若到時候進來容易出去難,玉蓮的事情怎麼辦?周大嬸怎麼辦?”
“我會和王爺說,你負責畫圖紙,找材料,我負責乾活。要找材料,自然要時常出去的。這個你不必著急。”
“萬一被拆穿了怎麼辦?”
“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呢?”
初夏心中還是忐忑,她看著寧九,問道:“你為什麼非要接這樁生意呢?”
寧九神色一黯,隨即笑道:“為了吃飯,為了攀上睿王這層關係,這些你不是都知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