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凡說：“王爺身體要緊。”
“對了，最近迎龍寺怎麼樣？”
“挺好的。”
“那幾間舊禪房還住著災民？”
“有人去彆處投奔親戚朋友，有人已回了家鄉，走得差不多了。”
“是嗎？不過想想，三四個月了，確實也該找條生路了。剩下的，怕也是沒什麼能耐的。留香院那兩個，原先也是住在舊禪房的，如今卻住到我王府來了。你說，這兩人會不會是騙子啊？奶奶的，都把本王當冤大頭了！”
了凡笑笑：“王爺不是說，您是看了玉簪姑娘的那個小院，覺得那小院設計得確實好，才請他們過來的嗎？”
“小院是沒問題，但畫卻有問題。”
了凡坐在那裡，眼觀鼻，不說話。
戚星衍問道：“你覺得呢？”
了凡道：“我與那二人並不熟識，怎會知道？”
“大師觀音座下童子轉世，自然法力了得，他們那點雕蟲小技能瞞得過您的慧眼？”戚星衍又拖著被子坐到了床上，“他們進府那天，你就已經看出來了，那張圖是那個叫寧九的所畫，你卻沒有拆穿。我實在想不通是什麼原因？”
了凡道：“確實看出來了。但我想，無論是誰所畫，玉簪姑娘那院子出自這兩人之手是沒錯的。不過是為了討口飯吃而已，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又何必與他們為難？”
“僅僅因為這樣？”
“是。”
“那我問你，你是如何看出那畫是出自寧九之手，而非寧煜？”
了凡遲疑：“這——”
“你說你與二人並不熟識，我是相信的。可既然不相識，就不會知道他們到底誰會畫誰不會畫，這樣的情況下，你到底是如何分辨的？”
“隻是一種感覺而已。”
“了凡，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到底從那畫裡看出了什麼？”
了凡說：“那畫隻能出自男子之手。”
“你說寧煜是女的？”
了凡閉眼，念了句“阿彌陀佛。”
戚星衍莫名激動起來：“我就說這兩人奇怪，原來寧煜是個女的。不對，一個女子流落在外，諸多不便，喬裝改扮，可以理解。可寧九為什麼要說自己的畫是寧煜畫的呢？他想掩藏什麼？”
了凡說：“王爺慧眼如炬，我想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戚星衍看著了凡，突然問道：“了凡，你從小入迎龍寺，初心可曾改變？”
“了凡一心理佛，未曾改變。”
他逼視著他：“這是你的初心嗎？”
了凡眼中閃過一道微弱的光，似有驚懼，但隨即鎮定，念了句“阿彌陀佛。”
戚星衍說：“你不要老是阿彌陀佛，你知道你念再多的阿彌陀佛，也成不了佛，何必呢？咱們相識一場，我對你是知無不言的。我知道有時候，一些話憋在心裡，它就成了一股氣，隻要這股氣在，就覺得早晚有一天能走到目的地。說出來，像少了這口氣，走下去的心就沒那麼堅定了。可我覺得，有時候，一直憋在心裡，會忘了自己的真正的圖謀，反而走叉了道，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