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頭震驚萬分,隨即擠出一個乾澀的笑容:“公子,不好開這種玩笑的。我們是奉郡守之命,要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但殺人小的是不敢的。”
初夏一把抓住他的那隻被人抓傷的手:“那你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昨日逗貓,不小心被貓撓的。”
“胡說,這傷隱隱往外滲著血,分明是剛剛被抓的。你要不說實話,我就隻好帶你去府衙,讓郡守升堂,好好斷一斷。”
“不,不能去府衙。”牢頭急忙說道,“你們想知道什麼,我說便是。”
初夏問道:“誰指使你殺於三七的?”
牢頭道:“不曾有人指使。”
初夏和寧九都認為他是死鴨子嘴硬。
初夏說:“看來你是不願意和我們說實話了,那咱們就去府衙。”
說著伸手要來抓牢頭,牢頭急道:“真的不曾有人指使。是我自己想殺他,這個念頭動了很久了,我又不想為了這樣一個人賠上自己的性命,所以一直沒動手。今日他被送進監牢,郡守又傳下那樣的話來,我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既可以給我老婆子和劉家小姐報仇,也不用賠上自己的性命,一舉三得。”
初夏問道:“劉家小姐,劉妙之?”
牢頭點了點頭。
“你和劉家小姐是什麼關係?”
牢頭道:“我的老婆子是劉小姐的乳娘,那年我們生了一個女兒,不出一個月,得病死了。恰好這時候,劉小姐出生了,劉府找乳娘,我老婆子就去了。她跟我說,抱著那孩子就跟抱著自己女兒一樣,她是真的把那孩子當自己女兒一樣啊!兩年後,小姐斷了奶,她本可以請辭出府的,可她實在舍不得那孩子,於是留在府上當了老媽子。劉小姐出事後,她也被趕了出來。從此她就跟瘋了一般,整天到街上,拉著人就問,有沒有見到她家小姐。一次抓著一個富家公子,非說人家拐騙了劉小姐,被那公子狠狠打了一頓,回來後就一病不起,不出一個月就死了。臨死之前,她還在念叨著劉家小姐,說劉小姐不是被熬因抓走的,是被一個公子騙了。開始我也不信,可禁不起她整天說整天說,心裡也起了疑,仔細想想,這事情確實有許多蹊蹺。”
牢頭抹了抹眼淚,繼續說道:“我埋葬了老婆子,想著這是她最後的心願,我說什麼也要替她找到劉家小姐。我四處打聽,終於尋到了一些蛛絲馬跡,知道這個叫於三七的經常去賭坊豪賭,他的銀子來得也可疑,時而那些女兒家首飾典當。我跟蹤了他一段時日,這才知道他經常假扮落魄書生,勾引大家小姐,他那些錢都是那些小姐偷偷從家裡拿出來的。”
初夏道:“你既已知道真相,為何不和郡守說明實情,早日將他繩子於法,避免更多女子上當受騙?”
牢頭苦笑道:“你讓我如何說?說了,那些姑娘的名節就毀了,連帶著家裡人也會成為笑柄,那些人不但不會感謝我,甚至會怪我。熬因也好,書生也罷,讓大家都以為她們已經死了,才是最好的結局。”
初夏和寧九麵麵相覷,心裡五味雜陳的,他們都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是他們一開始把事情想複雜了,還是牢頭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所以早早就編好了一套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