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一覺醒過來,感覺後背發癢。趕緊給自己把了脈,心裡咯噔一下,莫非自己也染上了疫病?
他叫來白及,說道:“你幫我看看,後背可有長什麼東西?”
撩起上衣給白及看,白及一看,大驚失色:“公子,是疫痘。”
沈檀也變了臉色,沒想到報應來得這麼快。他趕緊起來,給自己配藥。寫好藥方,遞給白及:“你照著這藥方給我抓藥,記住千萬不要讓人知道。”
“可,可——”白及道,“寧公子說了,每個得了疫病的人,都要登記在冊的。而且,這疫痘一日之內能長滿全身,這如何瞞得住?”
“不管,能瞞一時是一時。”
白及答應著,拿了藥方出去了。剛到門口,就撞上了初夏,初夏原本沒在意,可一看他神情古怪,不由得叫住了他:“白及,你家大人呢?”
白及吞吞吐吐:“大人……大人……挨了打……在……在養傷。”
初夏打沈檀是為了殺雞儆猴。但如今正是用人的時候,在打他之前,她就和動刑的人暗地裡通好了氣,雷聲大雨點小而已。不過畢竟是三十大板,雖然不至於屁股開花,疼個一兩日是難免的。
於是問道:“傷得不重吧?可能下床走路?”
白及一時掌握不好分寸,隻得說:“還,還好。”
初夏一眼看到他手裡的藥方:“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藥方。大人叫我抓些外傷藥,好得快一些。”
“你家大人一個太醫,連這點外傷藥都沒有?”她覺得白及非常不對勁,伸手將他手裡的藥方拿了過來,“這不是治外傷的藥。”
自從初夏昨天打了沈檀之後,白及對這位寧公子就心生畏懼,這人看著斯斯文文,卻是說一不二的。他家大人如此驕傲的一個人,昨天還是頭一次挨打。見初夏冷著臉,嚇得腿一軟,跪了下來:“寧公子恕罪,我家大人染上疫病了。”
“所以,這是他給他自己開的藥方?”
“是。”
初夏掀簾進入沈檀的醫帳,沈檀看到跟在她身後的白及,心知不好,被她撞了個正著。他感歎著,人倒黴真是喝涼水都塞牙。
初夏將藥方展開,問道:“我看沈太醫的藥方上多了一味麻黃,為什麼?”
沈檀道:“麻黃能散熱發汗,隻是藥力太強,用量不當反傷其身。”
“你們行醫多年,依據人身高體重不能判斷服用多少藥量?”
“一般熱病當然知道,隻是這疫病從未接觸,大家不敢輕易做決斷。”
初夏一聽,眼睛一亮:“所以,沈太醫可以從自己身上試藥,以你的聰明才智,不出兩日,應該能判斷出藥量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