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被拉到一駕馬車前,馬很精神,脖子還套著一朵各位豔麗的大紅花,車很簡陋,連車頂都沒有,前麵弄了根橫欄權當扶手。還沒問清楚找他來到底要乾什麼,他已經被寧九架上了車。他看著馬脖子上的大紅花,疑心初夏要替他做主,把他的終身大事給定了。
有好的姑娘,他倒也樂意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給解決了,關鍵得讓他知道是誰啊?生辰八字也得合對合對,最好能和姑娘相看相看,一輩子的事情,馬虎不得。
“你們到底要乾什麼?”他站在車上,終於有機會問出了心中疑惑。
寧九指了指他所站的橫欄前,他這才發現橫欄上還貼著一幅字,大致內容是介紹防疫院的情況,這裡有最好的太醫,以前給皇上看病的大夫,現在免費給百姓看病了。而且,一日三餐,有魚有肉。拎包入住,生活無憂。
他還是不明白,讓百姓知道防疫院的好,每天讓人牽著馬在城裡轉一圈就可以,把他找來乾什麼?
寧九說:“我家公子說,沈太醫儀表堂堂,天生一副悲天憫人的慈悲心腸,您往這兒一站,百姓就信服。”
沈檀聽出來了,這是要把他當雜耍班的猴子使,去遊街招攬病人呢。他氣得跳下了車,嚷道:“我不去,要去,讓他自己去。我是太醫,不是猴子!”
寧九說:“沈太醫這話從何說起?”
“讓我站在這車上遊街,可不就是把我當成雜耍班的猴子。”他看了看邊上站著的人,有人手裡拿著銅鑼有人拿著小鼓,“這些人,不都是雜耍班的人?”
寧九說:“這些可不是雜耍班的人,是我從睿王府專門請來的樂師。”
“他們是樂師?”沈檀想笑,可惜笑不出來。
“怎麼還沒走?”初夏遠遠看著一幫人站作一堆,就是不挪步子,心裡著急,就往這邊走了過來,“一群大老爺們,做事情磨磨唧唧,丟人不?”
寧九告狀道:“沈太醫不願意去。”
“為什麼?”初夏看向沈檀。
沈檀也說不清為什麼,見到初夏,心裡就不自覺地發怵,他覺得這人像水,平時看著沒什麼脾氣,要方就方要圓就圓,可一旦把他惹急了,他就能結成冰,把自己變成一把鋒利的冰錐,要了你的命。他往後退了退,覺得距離安全了,才底氣不足地說道:“我是太醫,我得給人看病。”
初夏道:“這裡這麼多太醫,不差你一個。這宣傳車上,卻隻能有一個太醫,我把這獨一無二的位置留給你,你還不樂意?”
“你說這——這叫什麼?”他指著那輛簡陋之極的馬車。
初夏說:“宣傳車。沒聽說過吧、這是我給它起的名。你想想,你往上一站,車夫在前麵牽著馬,後麵跟著一隊樂師奏樂,這是往日頭名狀元才有的儀仗,如今這份殊榮給了你,榮幸不?我保證,不出兩日,整個鄴都都將知道,太醫院有一位玉樹臨風,年輕有為的太醫,叫沈檀。”
沈檀鄙夷地看了眼馬車,輕聲道:“這和頭名狀元的儀仗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