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病人離開防疫院的那天,天空在下著小雨。
初夏有些難過,覺得這樣的日子是個喜慶的日子,應該陽光普照才對。不過她向來是個隨遇而安的人,轉念一想,下雨也好,這樣的天氣,正好好好睡一覺。
回到客棧,袁固一見到她就抑製不住激動,要和她說說考試的事情,沒多少天了,她因為防疫院的事情耽誤了太多時間,袁固覺得自己有責任給她提個醒。
可初夏太累了,擺了擺手,說道:“天塌下來,等我睡完覺再說。”
她進了自己的客房,關上門。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寧九坐在床前,盯著自己,一臉著急。
她陡然睜眼,看一張臉離自己這麼近,嚇了一跳,一坐而起,兩人頭對著頭撞了個結實,各自揉著額頭,皺著眉頭看著對方。
疼痛稍散,她問道:“你呆在我房間乾什麼,想圖摸不軌?”
他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寧九沒和她計較,隻是說道:“知道你睡了多久了嗎?”
“多久?”她望了望窗外,太陽當空,應該是正午時分,她記得她回來的時候是傍晚時分,下著雨,那應該是睡了一夜加一個上午,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不明白寧九為何要這樣大驚小怪?
寧九道:“你已經睡了整整兩天兩夜。我都嚇壞了,還以為你生病了,找了郎中來,一連找了好幾個,都說你的脈象正常,沒什麼病症。我不放心,就找了戚星衍,去請了沈檀來,他也說你沒有病。可就是叫不醒你,怎麼叫都不醒。我怕有人對你圖謀不軌,隻能守在這兒了。”
他沒說完整,守著她的時候,試著叫了她許多次,她依然沒有反應。他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對沈檀和那些郎中的診斷都有了懷疑,心中恐懼如同烏雲一般越來越厚,時不時伸手到她鼻子前探一探鼻息,確定她還有呼吸,稍稍安心。可不一會兒,恐懼又來襲,有忍不住用手去試探。初夏剛剛醒來的時候,他正不知道多少次在試探她還有沒有鼻息,要不然也不會離得這麼近。
又錯怪他了,初夏有些不好意思。張了張嘴,想說聲對不起,可肚子搶在嘴巴之前發出了聲音,她不好意思地朝著他笑了笑,對不起變成了:“有吃的嗎?我餓了。”
“你等著,我去給你煮碗餛飩。”
寧九剛走,袁固就來了,看到她是坐著而不是躺著,長長吐出一口氣來:“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
“讓你們擔心了。”初夏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睡這麼久?
“寧九請了好幾個郎中,連太醫院的太醫都請來了,都說你是太累了。”他頓了頓,一臉諂媚地看著她,“聽說你見到了當今聖上?”
初夏點了點頭。
袁固羨慕之極,要知道多少地方官員,或者低品級的鄴都官員,做官做到死,都沒可能一睹龍顏,初夏一個小小書生,一沒品階二沒官職,就能和皇上說上話,這是多大的榮耀啊,簡直祖墳上冒青煙了。
“皇上和你說什麼了嗎?”
初夏說:“他去防疫院,自然是說一些和疫病有關的事情。”
“你就沒和皇上說說你的身份?”
“我有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