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拉的心情十分沮喪。
她的男孩子已經被她趕回自己的房間了,他今晚一點也不乖, 在一起回家的時候他有好幾次都掉隊了, 羅拉很不高興地返回去抱著他飛了回來。
“該睡覺了。”羅拉將他送到了床上, 一直看著他躺上去,蓋上被子,才彎下腰給了他好幾個臉頰吻, “晚安, 我的傻瓜。”
她的男孩子靜靜地躺著,手指在被子下麵攥得很緊。
“……”
羅拉摸了摸他的臉, 輕巧地離開了這裡。
人們心煩意亂的時候一般都會去哪裡和乾什麼,羅拉不是很清楚,但現在她不僅心煩意亂還有些灰心喪氣,於是她孤零零地在街道上遊蕩著, 給了每一個試圖攔路搶劫和做點彆的事情的人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她繞著紐約一通亂走,走到深夜才停下來, 蹲在角落裡發呆。
“不開心?”
“沒有。”羅拉低聲說, “煩。”
“你的騎士呢?”
“他不是我的騎士,他是我的男孩子。”羅拉說, “如果我們裡有一個人是騎士, 那也是我是他的騎士。”
“噢,”那個搭話的人說,“所以他是你的王子?”
“不。”羅拉回答, “他就是我的男孩子。”
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直隔著門和她說話的人道:“進來吧, 小可憐,瞧瞧你悶悶不樂的樣子。”
羅拉想了想,拍打著衣服站起來,扭頭走進了房間。
壁爐在她步入其中的一瞬間裡燃燒了起來,將房間照得亮堂堂的,且在每一件家具的表麵都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相融的亮光。
一個男人正靠在壁爐邊抽雪茄。
他看起來有三十多歲了,但你要說他二十多歲或者四十多歲似乎也不怎麼奇怪,他一頭亞麻色短發,深棕色的眼睛,長相不算英俊,但他平緩的神色、鎮定的眼神和他在煙霧中若隱若現的微笑,都為他增添了一股奇異的魅力。
一個讓人信服的男人。
羅拉盯了他一會兒後說:“洛?”
“我多喜歡你念我名字的聲音,親愛的。”對方說,仰起頭,將煙吐成一條直線,“沒有任務讓你的生活太無聊了嗎?”
“我是誰?”
“這應該是由你自己定義的。”
“你知道我的身份對不對?”
“沒錯。”
“如果我問你我的父母是誰,你會告訴我嗎?”
“我會的。”
“……”
羅拉悻悻地說:“你真是讓人出乎意料。”
“來杯‘卡門’?”洛抬起手。
羅拉身後的櫥櫃被打開了,她被這個聲音吸引著轉頭去看,酒櫃中飛出的幾瓶酒憑空而起,像是被看不見的手操控著一樣,在半空中嫻熟地擺弄著自己。
很快的,一襲紅裙就在半透明的酒液中鋪展開來。
它在爐火中飄蕩,那股旺盛的生命力令它恍如活物。
“謝謝你。”羅拉說,她從半空中取下這杯酒,端著它坐到厚厚的沙發上。
“——哎呀。”她說,在沙發上蹭了蹭。
毛茸茸的,暖呼呼的。
“喜歡就送你了。”洛抽著雪茄。
“你是誰?”羅拉覺得洛的口吻很好玩,“魔法保姆嗎?”
“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是,甜心。”
“……是我的爸爸媽媽叫你來的嗎?”羅拉問,“他們不想讓我知道他們是誰嗎?”
“問題一:不是。問題二:不是。”
“我真困惑。”羅拉說。
她悶悶不樂地喝了一口酒,覺得很舒服所以又喝了一口,緊接著是第二口、第三口和第四口,她最終將這杯酒一飲而儘,然後把空杯子顛倒過來晃了一會兒,啜吸了僅剩的幾滴,又意猶未儘地舔了舔杯沿。
她打了個小小的嗬欠,甜蜜蜜地問洛:“還有沒有?”
“過猶不及,甜心。”
羅拉扔掉了空酒杯,把自己摔回了沙發。
酒杯在地上滾了好幾圈,一路滾到了洛的腳下,他抬起手,酒杯飛到了他的手中。
他收起了酒杯。
羅拉在沙發上翻了個身,把半張臉埋進毛茸茸的毯子,隻留一隻眼睛去看著洛。
他還是靠在壁爐邊抽雪茄,不對羅拉的反應發表任何看法。那些煙在他的周圍徘徊不去,被他搖著手指驅趕開來。
“它們聞起來很香。”
“要來一支嗎?”洛說,“它的材料裡摻了些魔法,你可能會對它上癮。”
“有多上癮?”
“超級。”
“不許說這個詞。”羅拉不滿地說。
“討厭他?”
“……‘他’是誰?”
洛做了一個攤手的動作,表示不會繼續再問。
“……我隻是聽到太多次了。”羅拉悶悶不樂地說,“太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