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還沒有走。
而且她還維持著旺達離開前的那個姿勢,安靜地靠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
旺達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把她抱起來——就算已經知道了她的體重輕得有多驚人,旺達還是為入手的那一點點重量而感到無限憐愛。
她把羅拉抱到了自己的床上,為她蓋好了被子。
這女孩有一張天使般的臉。
她的領口寬鬆,能讓人看見她頸部的筋脈和她異常深刻的鎖骨。她的手那麼小,手指細細長長,手腕也小小的。
那種精巧的感覺隻要再增添上一分,都會令她顯得非人,亦或是令她看起來比例扭曲。
但一切就是那麼剛剛好。哪怕她輕得過分,那些皮肉和肌理依然將她打扮得十分完美。
旺達還是第一次發現羅拉竟然這麼瘦……隻是因為她的骨架本身就很小,所以就算瘦成這樣,她也隻會顯得很勻稱和好看。
就算是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人,也不會忍心將這個小女孩從夢中驚醒吧。
旺達在床邊站了一會兒,轉過身走了。
這個晚上羅拉睡得不太好,不過比她更難以入眠的大有人在。
大都會。
萊克斯麵無表情地注視著眼前的波動圖,他從那條接近於直線的線條開始劇烈波動起就被驚動了,在這好幾個小時裡,他一直在密切地關注這根線條的波動狀況。
他對羅拉這段時間以來所做的事情一清二楚,但並不打算過多地插手。
隻有在一件事情上,他是通過阿爾忒彌斯的口對羅拉進行了嚴肅的警告的。
她的身體無法承擔過於劇烈的情緒,同時也無法承擔戀愛和戀愛所附加的另一些活動。
儘管這個小女孩似乎對後者相當好奇和躍躍欲試——但不行就是不行。
嚴重的生理缺陷使她的身體總是處於崩潰的邊緣,任何一點外來基因的停留都有可能完全打破折這種微妙的平衡。
不過這個不是重點。
就算不考慮她易於崩潰的基因,一個發育嚴重滯後,連初潮都沒來的小女孩……就算她的生理年齡是十五歲,也完全隻能說是個“孩童”。
更彆說她本來就還隻是個小孩子!
零號實驗體因為從誕生以來就沒有檢測到腦部活動,是沒有被灌輸社會常識和必備的知識的。
當然了,她從誕生起的表現就不像是沒有經過灌輸的樣子,一舉一動完全就是個心智稍有些低幼,但總體符合年齡的小女孩。
再加上她神秘的失蹤,以及萊克斯一些針對羅拉的小計倆一直都在被某種力量阻攔和打斷,很明顯,那個從他手中偷走了他的小女孩的人一直沒有停止過對羅拉的關注。
他們是誰?他們有什麼目的?
萊克斯已經隱約有了一些猜測。
而當他說“猜測”,他的意思是,他已經知道了他們到底是誰。
那條瘋狂地上下擺動的線條終於逐漸恢複了正常的平緩,萊克斯輕微地舒了一口氣,關掉了眼前的全息投影。
他接通了和阿爾忒彌斯的通訊。
“她去中城高中上學了,很有可能是為了她新認識的小男孩。”萊克斯打開了一張圖片。
斯塔克集團的高樓上,羅拉大笑著靠近了彼得,看起來下一秒就要親吻這個男孩似的。
“彼得·帕克。”他說,揚起了眉,“蜘蛛俠。”
和被她撿回家的死而複生的上任羅賓完全不是同一種類型。
他們的共同點就是都長得很漂亮。
這麼想想,羅拉會感興趣和有好感的人似乎都長得很漂亮。
萊克斯擰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改變了主意——他原本打算回收阿爾忒彌斯的,但阿爾忒彌斯的確是他所有手下容貌最好的那個。
“繼續關注羅拉。”他說,“接下裡的時間我不會給你新任務,記住,密切關注她的任何行動和心態變化。”
“她讀高中去了,”阿爾忒彌斯冷靜地問,“我怎麼密切關注?去中城高中當老師嗎?”
“把你塞進去並不難,但你恐怕連體育課都教不好。”
“……我會自己想辦法的。”阿爾忒彌斯說。
無非就是近距離監控,或者直接住到羅拉家裡去——通常情況下阿爾忒彌斯會選擇後者,她也快習慣沒任務的時候就住到羅拉家了。
萊克斯掛斷了通訊。
他調出了另一份表格,而這份表格屬於傑森·托德。
沉吟了一會兒後,萊克斯又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這次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
“打擾了,韋恩先生,”他彬彬有禮地說,“我聽說韋恩集團最近遇到了一點麻煩,您支持的新任市長竟然爆出這麼大的醜聞,我對此深表遺憾。如果您需要的話,我也許可以提供一點微小的幫助,算是儘綿薄之力……”
夜深了。
哥譚市卻剛剛蘇醒過來。
一個穿著藍色皮夾克的高大身影逐漸從港口的濃霧中顯出身形。
他走近這座城市,抬頭看了看周圍,隨即匆匆沒入了哥譚的濃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