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輕輕將岩勝的手掌抱進懷裡,像是怕弄痛了他那樣,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輕觸他的指根,像平常那樣跟自己的哥哥聊著天。
“太好了,手上的血泡已經消掉了。”
“變成繭子的話,以後練劍的時候就不會在痛了吧。”
長久以來的勤學苦練,讓男孩的手掌被磨出了血泡,斑斑血跡甚至浸染了劍柄,被手掌磨毛染色的竹劍幾日一換,直到現在這雙手布滿了老繭,看上去比緣一的手掌都要粗糙幾分。
那雙手一點也不漂亮,但是在女孩的手裡卻成了珍惜的寶貝,像是為岩勝的痛楚感同身受那般,她觸碰他時會露出有些難過的神色。
但為夢想付出的努力是不需要被人同情的。
所以女孩隻是笑著與他掌心相貼,欣喜地向岩勝展示自己的新發現。
“哥哥的手掌變大了呢。”
“已經比我的手大一圈了。”
我們還隻是小孩呢。
你會長得比那個老師高,你一定也比他英俊,然後也能輕易地擊敗他。
我們現在還隻是孩子呢。
再等等吧。
比起生就如此的天才,稍有天賦的男孩需要的是機會和時間。
“沒事的,沒事的。”
“我會一直看著……”
那聲“哥哥”在蜜嘴裡卡了卡殼,她望著眼前垂首不語的男孩,想了想,選擇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會一直看著岩勝的。”
自有記憶以來,這還是妹妹頭一次直接喊出自己的名字,有些陌生,有些怪異,甚至算出格,應該被長男訓斥了,讓他忍不住抬頭看向了眼前的女孩。
但是並不討厭。
不是作為繼國家的長子,繼國蜜的哥哥,好像隻是單純作為“岩勝”這個存在被認可了……
【會有人陪著慢悠悠的烏龜一道同行麼?】
【會的】
我會陪著你的。
光是看到她,就能感受到幸福的苦悶。
……
緣一沒有回來,據說他們在路上遇見了主母大人。
少有和孩子接觸機會的母親,直接將自己的小兒子喚了過去。
於是接著就隻剩下岩勝陪著蜜,研究那些浸在水盆裡等待發芽的種子。
她能對自己的哥哥岩勝說什麼“一點點慢慢來”溫柔的話語,對待自己要吃的涼薯卻沒那麼好脾氣。
女孩牢記阿係那番“不是人結出果實,是植物結出果實,我們要像父母對待孩子那樣,用心照料,傾注感情,竭儘可能的為植物提供良好的環境,陪伴它健康成長,才能最終有所收獲巴拉巴拉……”的玄學種植論。
然後等她自己上手“當媽”時,表現出來的完全就是那種,在孩子做功課時,每隔一小時就要端著水果牛奶衝進去視察的怪物母親。
帶著一臉地期待問著那可憐的“孩子”——
【娃,你功課做出來了麼?】
【做出來了麼?】
你長啊!
長啊!
你倒是快點長啊!
她反複觀察著自己的小水盆,東看西看遇事不決,回頭問人,用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望像自己的哥哥,
“可以了麼,可以了麼?”
“種子泡脹了麼?”
“是不是變大一點了?”
“我能捏捏它麼?”
她炮彈似的發出一串問題,激動到仿佛下一秒就會彈起來。
……
“不
能。”
當然不能!
顯然不能啊!
就算岩勝沒種過地,他也覺得不能啊!
“你太著急了。”
岩勝隻能把妹妹那雙迫不及待要辣手摧花的小手,緊緊地抱進了自己的懷裡。
這樣的對話在他們間反複出現。
“你啊……”
使他無奈地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在岩勝尚未意識到的情況下,充滿了愛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