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帶著喜滋滋的笑容,直接撲進了母親的懷裡。她實在是很喜歡這種,被人像是珍寶一樣抱在懷裡的感覺。
那種溫暖的愛意對詛咒來說,是比甜食更加甜蜜寶貴的好東西。
……
月亮出來我爬山坡!
爬上山坡我想唱歌!!
時至半夜,原本蓋著小被被安然入睡的繼國蜜,終於按耐不住內心的好奇,一個鯉魚打挺地從床上翻了起來,她在母親的懷裡美滋滋的睡了一會兒,感受到了足夠的愛意,現在精力充沛,一身熱血無處揮灑,直接指向了她惦記了很久的涼薯。
天知道她連夢裡,都是一群涼薯圍著她載歌載舞的畫麵,她覺得這一定是一種冥冥暗示,暗示她現在就可以去瞧瞧自己的水盆了。
種子們白天都睡過了,晚上肯定不困了。
我現在看看它們不算打擾。
隻要我回來的夠快,緣一就不會發現我。
懷著這樣的小心思,蜜小心翼翼地踮著腳尖,離開了母親所在的房間。
屋外黑燈瞎火,這個點還沒睡的隻有巡夜的仆人。
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小小的蜜並不覺得害怕,雖然她晚上夜視能力並不出眾,但幸運的是她行走的地方必然會有月光照耀,憑借那清冷的月光,以及對住宅的熟悉,蜜很輕鬆就能在夜裡亂晃。
現在她正步伐輕快地前往目的地,那是岩勝特地在後院,給她找的一小塊秘密基地,原本是花匠臨時過夜的小屋,因現在還不是修剪草木的時候,就直接空了出來,偷偷給蜜擺放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
她是走前把位置告訴阿係了,讓他把水盆放在小屋的桌上了。
可沒想到這會兒還能在小屋門口看到他……
有些偏瘦的男人正站在小屋門前,好像是要往裡走的樣子。因為他正站在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蜜隻能憑借感覺那是阿係。
大半夜的撞到個人對蜜來說是常有的事,瘋狂的信徒也未曾對她造成過半分傷害,這屋裡除了幾個血親,哪個人見到她不是服服帖帖的,所以蜜並沒有感到恐懼,在短暫的疑惑之後,她神色恢複如常,樂嗬嗬地走了過去。
可能是因為侍奉的主人並不在身邊,阿係表現出了白日不曾有的一麵,他態度怠慢,語氣慵懶。
他注視著遠遠走來的蜜,像是樂於她那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忍不住低低發出一聲嗤笑,接著用富有磁性的聲音笑著向她搭話。
“可真是個耐不住性子的小姑娘。”
“你就這麼好奇麼?”
說實在的,之前從未有男人用這麼輕佻的語氣跟她說話,但好在被當成“神使”的蜜,早就有了見過大風大浪的經驗,她態度友好,語氣和善。
“嗯嗯,我想看看!我覺得應該發芽了!”
這種驚人的好脾氣,將男人調侃的話語硬生生地堵了回去,他輕聲感慨了一句什麼,接著非常禮貌地為眼前的蜜推開了小屋的木門,在彎腰向她做了個“請”的動作後,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蜜直接撲向桌子,一把揭開了蒙在水盆上的白紗。
瓷白的水盆中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景象。
嫩綠的胚芽頂破了種皮,它們擠擠挨挨地裝滿了整個水盆,像是一片小小的森林,在月光的照耀下呈現出勃勃的生機。
明明距
離這些種子被浸泡,才過了半天不到。
連黑暗中的男人都忍不住為此發出了感歎的聲音,輕輕地拍動了幾下手掌以示慶賀。
“這樣啊,你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啊……”
隻不過他的語氣聽起來並沒有那麼愉快,阿係歎了口氣,低沉的聲音裡帶著點抱怨與遺憾,似乎是為了更清楚看清水盆裡的景象,男人慢慢地向女孩走去。
“真是厲害,我本來還打算特地給你個驚喜呢。”
“可能這就是種地的天賦吧。”
第一次就順利催芽的女孩語氣裡難免帶了點得意,聽見了身後傳來的的腳步聲,她回頭看向了男人的位置,在看清男人長相的那一刻,忍不住驚訝地掙大了雙眼。
阿係此時終於走進了月光照耀的位置。
但那個人真的是阿係麼?阿係是這個樣子的麼?
那是個非常俊美的男人,他有著一頭柔軟的黑色短發,細碎的額發仿佛漆黑的樹影,微微遮住了黑色的眼睛,配以蒼白的皮膚,讓男人看起來有了幾分頹廢的氣質。
他站在那裡,明明是一副微笑的樣子,薄薄的嘴唇彎成漂亮的月牙,恰到好處,眼眸深情到像是無光的泥潭,令人沉醉,可偏偏臉上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笑意,再加上男人唇角譏誚的一點黑痣,比起女孩,這個所謂的阿係看起來反而更像黑夜的詛咒。
蜜終於在這一刻,忍不住顫抖起來。
“真是了不起的孩子,一不留神,現在都能看破我的咒術了麼?”
駭於這種恐怖的壓迫力,詛咒本能地釋放出了夢幻的甜味。
月光大盛,這能讓任何人墜入極樂鄉的甜蜜也的確阻擋了男人前進的腳步,他停下來,認真地打量了詛咒一會兒,像是要將她的臉刻進心裡那般饒有興致。
“不行哦,你還是小姑娘呢。”
“小孩是不能誘惑大人的。”
他隻是笑著,伸手蓋住了蜜的雙眼。
“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