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站的位置屬於比較偏,挨著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地板光潔可見人,這條走廊據說挨著山莊的另外一個門。
這時,突然傳來淩亂的高跟鞋聲,並且還有拖拽的意思,甚至還有哭聲,是一個女聲,叫著不,我不過去,不要——
聶胥刷地看向沈璿。
沈璿眯了眯眼,她跟聶胥對視兩眼,隨後兩個人轉身看向那條走廊,而聽到聲音的不止他們兩個,還有彆人,也都湧過來,往裡看。
沈璿站得近,一眼就看到走廊上拉扯的兩個人,竟然是兩個女人。
不等她跟聶胥詢問,便看到其中一個被拉得轉了個身,身上的裙子被另一個撕拉一下,掉落了一大半。
她尖叫起來,捂住跟前,跌坐在地上。
圍看的人看到她的臉倒吸一口氣。
這個女人是藍沁。
那個拉扯她的女人,也是藍家的小姐,藍家有兩位小姐,但是藍沁是小的女兒,而且非常不受寵。
“我讓你來你不來,非要在車裡等,等什麼等,這裡有能吃了你的野獸嗎?”藍大小姐還使勁地拽著她的頭發。
藍大小姐沒看到大夥看著她們,用力地去拽藍沁的衣服,撕拉一聲,又一塊布出來了。藍沁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肩膀,一直哭著。
聶胥擰眉,“太不成樣子了。”
看戲的其餘也沒人敢出手幫忙,因為前頭站著的是沈璿,常雪擠了過來,嘖了一聲,“再這樣下去,衣服都脫光了。”
果然,那藍大小姐因角度的問題,還繼續去撕扯藍沁的衣服,甚至要去脫她的內衣。
藍沁頭撞在牆壁上,緊緊地抱著自己。
沈璿漠然看了一會兒。
隨後,她高跟鞋一旋,其餘的人給她讓了位置,她抬起下巴,喊道:“聞澤厲。”
那邊,還在跟林總談話的聞澤厲聽見這把聲音,他挑眉看過來,沈璿喊道:“過來。”
聞澤厲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笑著靠在吧台上,“嗯?”
沈璿:“過來。”
這次終於確定了,聞澤厲笑了下,放下酒杯,走過來,他舌尖含著酒,垂眸看她,正想說話。
沈璿身後的走廊發出了尖叫聲,這次是撕裂性的那種,聞澤厲挑眉看過去,跟走廊上的兩個女人視線對上。
藍沁跟她姐已經發現這邊一群人了。
藍沁抱著沒幾塊布的衣服,瑟瑟發抖,滿臉淚水,可謂是楚楚可憐。
沈璿:“那是藍沁。”
她提醒。
聞澤厲一頓,一秒後,他拿過聶胥手臂上的外套走過去,扔在藍沁的頭上。聶胥震驚了,“那是我的外套,你的不是在手臂上掛著嗎?”
聞澤厲沒應,他一走近,藍大小姐整個人就怕了,聞澤厲看她一眼,“我給你父親打個電話。”
“不不不,彆打彆打——”藍大小姐怕了,她上前,扶住藍沁,“我送她回去,我送她回去。”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走廊儘頭的門沒關。
聞澤厲嘖一聲,回頭看藍沁一眼。
藍沁眼角全是淚水,抱著外套愣愣地看他,似乎想要他做些什麼。
聞澤厲丟下一句:“回去。”
隨後,他轉身走回酒會大廳。
走廊儘頭。
一群人正等著看英雄救美的好戲,誰知道聞澤厲扔個外套就回來,大家都蒙了。沈璿已經離開了那個位置,她看到一位叔叔剛進門,上前去打招呼,她神色淡如水,低頭淺笑,神情恭敬。
聞澤厲回到酒會大廳,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的女人。
她正低頭在笑。
聶胥上前,氣得踢他一下,“我外套。”
“賠你。”聞澤厲收回視線,他端過服務員的酒杯,抿一口靠在吧台上道。
聶胥:“靠。”
“你自己不是有嗎?”
他看著聞澤厲剛脫下的外套,聞澤厲把外套遞給服務員,笑笑,唇角有些壞壞的。
聶胥:“......”
狗東西。
*
本來以為能看到什麼好戲呢,結果就這樣?出事的藍家小姐,叫自家丈夫過來處理這個緋聞女友的沈大小姐,本以為聞大少會一怒為紅顏,要麼至少也得把衣服被撕成布條的女人抱走吧?
誰知道...扔一件不是自己的外套,然後自己返回大廳?
跟那叔叔談完話,沈璿喝了兩杯多的酒,感冒沒完全好,有點不舒服,她靠在高腳椅旁,那些準備看她笑話的人見她那麼淡定,瞬間不知該怎麼看笑話了。
常雪湊過來,問道:“還是不舒服?”
沈璿:“有點,等會兒我們跟林總說一聲,提前走。”
常雪:“好,這事兒我安排。”
“哎,不過之前聽說藍沁在藍家過得很艱難,沒想到是真的,你說這父母的感情跟孩子有什麼關係呢?”
沈璿揉著眉心。
嗯了一聲。
藍沁在藍家一直不太好過,藍父娶了藍沁的母親,是因為愛情,不是因為任何聯姻,兩個人一開始濃情蜜意,生下大小姐藍惠,疼得入骨。後來因為家族發展不利,家裡人給了壓力,藍父開始後悔沒有選擇聯姻,藍沁的母親也開始怨恨丈夫,說的承諾都變了,於是兩個人開始互相怨恨,藍沁就是在那個時候生下。
受儘寵愛的藍惠還是繼續被寵愛。
在怨恨中長大的藍沁就一直被藍惠欺負,藍家偏偏又隻生了兩個女兒,藍父後來在外麵的女人卻沒有一個能懷孕。
藍沁除了被欺負被冷落,她的所有都是她父親安排的,藍家覺得自己家族太小,就希望女兒能有出息,以後招婿也好招一些。
藍父本以為藍沁跟聞澤厲談了能嫁過去,後來卻發現聞家壓根看不上藍家,一氣之下就要把藍沁送出國,來逼聞澤厲把人給娶了。
誰知道,聞澤厲跟藍沁之間的問題卻多得很,壓根就沒到娶她的地步。
“她姐好像有暴躁症。”常雪給沈璿倒了一杯溫水過來,又道。
沈璿接過來,喝了一大口,問,“什麼時候說有的?”
“好像是前段時間確診,藍家人都不敢往外說,藍沁現在活得更像狗一樣了,她...肯定會想著扒著聞少啊。”
“看這樣,除了聞少也沒彆的男人救得了她,嘖。”常雪看一眼在不遠處一直跟人談話的聞澤厲。
他一身黑色襯衫,又抽著雪茄,那種氣場在那兒都鶴立雞群。
她又看一眼沈璿。
沈璿如玉的肌膚,可以看出保養得很好,她性格從小就是那樣比較冷,難以親近,可是常雪知道,沈家對女兒是很疼愛的,隻是大家族,都是以大愛為主,個人的小情小愛有時根本就不值一提。
就拿沈璿嫁給聞澤厲這件事情,都是以大愛出發的。
藍沁像拿自己的小愛,來撞擊兩家族的大愛,真是太有勇氣了。
沈璿點點頭,“那還真有點可憐。”
常雪笑了,“你可憐她什麼啊,有什麼好可憐的。”
沈璿沒吭聲,她把杯子遞還給常雪,打個哈欠,支著下巴。
常雪去還了水杯,隨後去跟林總說話。沈璿有些出神地發呆,誰知道,一群人湧過來,跟她談話,帶頭的那個是蕭氏的老董事,沈璿打起精神,“蕭伯伯,好久不見。”
“哈哈,好久不見,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是去年吧?在海市的港口。”
沈璿:“是的。”
“沒想到今年再見,你跟澤厲都大婚了。”蕭老董事長笑著道。
“是,遺憾的是,您沒來。”
“我沒來沒關係啊,以後給我補上,不過今天難得見麵,你跟澤厲這杯酒,我想喝。”
老董事臉上的笑褶慈祥又和藹。
沈璿高跟鞋輕輕敲了下,站直身子,說:“那喊他過來,我們倆敬一下你。”
“好啊。”
沈璿的話剛落,就有人去喊聞澤厲了,聞澤厲挑眉,看到人群中的老董事後,端著酒杯,拿下嘴裡的雪茄,掐滅了放在煙灰缸裡,才走過來,笑著酒杯砰一下老董事的杯沿,“蕭伯伯過分了,來之前不通知一下我?”
“哈哈哈哈你這小子,我自己又不是沒車,我今天來,是來討一杯你跟沈璿的喜酒的。”
“哦?”聞澤厲聽罷,偏頭看向沈璿。
沈璿側過身子,端過服務員托盤上的酒杯,纖細白皙的手指按著杯柄,白得晃眼,她端過來,跟聞澤厲的酒杯挨在一起。
“這麼喝有什麼意思嘛?”老董事點了點他們兩個。
“蕭伯伯,那你想怎麼喝?”聞澤厲笑著靠在吧台旁。
“怎麼也得交杯啊。”老董事旁邊的秘書笑著說。
這聲音一出,身後看戲的眾人瞬間息聲。老董事立即附和,“哎,這個可以,就喝交杯。”
林總幾個人也跟著過來,“那就喝吧。”
沈璿還有點不舒服,她頓了頓,側過身子,酒杯遞到聞澤厲跟前。聞澤厲垂眸看她纖細的手指還有紅色的酒水,幾秒後,他笑了笑,手臂一勾,勾住了她的手,她露在外頭的肌膚緊貼著他的手臂。
沈璿將酒杯往自己這邊傾倒,堵住杯沿。
聞澤厲也低頭,薄唇抵住杯沿時,眼眸盯著她,沈璿淡淡地略微挪開視線。
聞澤厲眯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