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昨晚的那些感覺不是錯覺, 常雪臉紅紅地看著聶胥，半天沒回話。聶胥說完估計也覺得自己太直接了，他丟下一句話：“好好考慮。”
然後, 他轉身走進浴室，有點逃跑的意思。
常雪愣了幾秒, 扭著手機在原地轉了一圈，後回到床上坐著, 看到被子皺巴巴的，就想起剛剛自己是怎麼醒過來的。
在他懷裡醒過來的。
啊——
她又一次捂臉。
這時，浴室門打開，聶胥一臉水珠, 他抓著毛巾搭在頭上, 說：“牙刷我給你拿好了。”
常雪從指縫裡看他一眼，哦了一聲，隨後下床，走了兩步才想起來：“沈總呢？她起了沒？她今天好像要去雜誌社。”
聶胥擦著頭發, “走了, 一早就走了，你以為跟你一樣，睡到現在麼。”
常雪猛地看著他, “喂, 你幾個意思。”
聶胥掃她一眼，四目相對，她頭發披散在肩膀上，赤著腳，看起來嬌小又可愛。聶胥收回視線，淡淡地道：“說你懶。”
常雪：“呸。”
呸完, 她紅著臉跑進浴室。
在裡麵磨蹭了一會兒，想到了什麼，她又開門，衝他道：“喂，我沒衣服可以換了，等下穿你這個回去啊？”
聶胥轉頭看她，她扯著衣服，衣領又開，鎖骨明顯。聶胥咳一聲，道：“我開車送你回家，你快點。”
“好的。”常雪也是這個計劃的，回到家換下這套衣服就好，但是前提是不能被彆人看到她穿著男人的衣服。
她又關門，繼續洗漱。
聶胥擦好頭發，打開衣櫃，那衣服換。
牛仔褲剛扣好，上衣還穿上，浴室門就開，常雪從裡麵跳出來，嘴裡喃喃道：“哎，你家的牙膏味道好——”
好字卡殼了。
她目光盯著他的腹肌。
聶胥刷地一把拉下，他黑著臉，“看什麼，看什麼。”
常雪咳一聲，笑眯眯地收回視線，指尖撓一下臉。哦以前也看過他的胸膛腹肌，但是為何沒有那種賞心悅目的感覺，這次卻有呢。
聶胥似也想到了什麼，他撓撓脖頸，臉也有些紅，他轉身去拿手機，問道：“你要吃什麼早餐。”
常雪：“你們樓下那間粥店的瘦肉粥不錯。”
“那就吃這個吧。”
常雪嗯了一聲，跑去拿自己的手機，一看，十幾個母上的來電，她驚了下，再一看微信。
母上大人：電話怎麼不接？
母上大人：我有事找你。
常雪：什麼事兒啊？媽。
她趕緊編輯，反問回去，可是那邊母上大人卻沒有回了。常雪心想肯定又是一些不值一提的破事。
於是就沒再問。
收拾收拾，她跟著聶胥出門，這邊的房子都是一層兩房，下到負一樓。聶胥去開車，車庫裡其實挺多跑車的，他平日裡也喜歡這些車子，當然也有性能好但是牌子普通的車子，他選了一輛奧迪。
兩個人上車，常雪掩嘴打個哈欠，頭發垂落在兩邊。
聶胥卻沒啟動車子，他看她一眼，問道：“你考慮得怎麼樣？”
常雪猛地把沒什麼形象的手放下，轉頭看他：“啊？這麼快要給答案的麼？”
聶胥：“嗯。”
常雪：“......”
常雪撇過頭，看著窗外一排的好車，嘀咕兩句，“不想那麼快答應你。”
聶胥：“為什麼？”
常雪沒吭聲，她低頭，按著手指。
聶胥擰眉，手放上方向盤後，啟動車子，車子開出地下車庫，太陽光迎麵罩來，落了滿車子都是。
聶胥：“你覺得我需要做些什麼？”
他突然問。
常雪梗了一下，小聲地嘟囔：“那當然是追一下咯。”
聶胥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後看一眼窗外的樹蔭，心想，嗯，需要的。隨後車子開到那家粥店門口。
車子停下。
常雪看著那家粥店，聶胥看著她道：“走，下去吃。”
常雪睜大眼睛，她低頭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張大嘴巴，道：“你確定麼？你下去買給我吃就好了。”
聶胥看一眼她。
她上衣又打了一個結，露出半截腰，但是上身還是很寬鬆，至於褲子就更不用說了，為了方便，還卷了幾下。
總而言之，形象太居家，也太怪異。
他哦了一聲，打開車門，說：“那你在車裡等著。”
說完，車門關上，聶胥走上台階。常雪看著他頎長的身影走向那家店，突地想叫他多買一份油條。
她想吃。
她拿起手機編輯。
常雪：你順便買多一份油條，我要吃。
聶胥：怎麼不早說。
常雪：突然想起來的，難道你買完了麼。
聶胥：我掃碼付款了。
常雪：那就再掃一次。
那頭，聶胥沒回。常雪狠狠翻個白眼，這也不像當男朋友的樣子啊，跟之前當兄弟有什麼區彆麼？
不一會兒，聶胥提著餐食回來，開了門坐進來，將餐食遞給她。常雪接過，忍不住瞪他一眼，聶胥頓了下，“怎麼？”
“沒事。”常雪也餓了，懶得跟他廢話，低頭開始吃。
吃到一半，她問：“你呢？你不吃？”
聶胥一隻手拿著油條，一隻手按著手機，掀起眼眸看她，道：“你等下能吃完？你哪次不是吃一半吃不了。”
常雪含著粥，梗了下，後嘀咕一聲：“你要吃我吃剩的啊？”
聶胥轉頭看著窗外，“嗯。”
常雪臉頰一紅，媽的，明明還沒確定啊，怎麼好像已經在一起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存著這個心思，常雪下意識地吃剩了，剩了一大碗粥，連油條都不小心剩了一半。
然後遞給聶胥。
聶胥收起手機，低頭吃。
這車常雪之前陪他去看的，挺貴的，買了一直都沒怎麼開，如今車裡還很新。而它的主人卻在那裡吃她吃剩的早餐，怎麼看怎麼怪異，常雪看著他安靜吃東西的樣子，耳根也跟著紅，她小聲道：“你那麼省的？”
聶胥吃東西的動作一頓，他黑著臉，“不是省，是你太浪費了，這麼多年來，你哪次吃東西能完整吃完的？”
“每次點都點一堆，吃又吃不了多少。”
常雪被他說得無地自容，她嚷嚷道：“那你這次也可以跟之前一樣扔了啊。”
“男朋友吃女朋友吃剩下的難道不是天經地義麼？”聶胥掀起眼眸，語氣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
砸得常雪一愣。
聶胥提著吃完的袋子打開車門，大步地走到垃圾桶分類那裡，準確地把袋子扔在可回收的桶裡。
常雪都已經坐著開始對手指了。
她長發披下來，落了些在肩膀上。
聶胥回來，彎腰看她幾眼，隨後，他俯身過去，給她拉安全帶，常雪完全沒反應過來，抬起頭看他一眼。
聶胥扣好後，坐直身子，隨後啟動車。
幾分鐘後。
車子開出大路，進入繁華的車流中，聶胥突然伸出手，握住常雪的一隻手，常雪抬起頭，看他。
聶胥沒有看她，隻是看著前方的路況，唇角勾了下說：“其實以前我也曾經生出無數次念頭，把你吃不完的東西吃掉。”
常雪聽罷，咳一聲，“所以你每次都說我點太多了。”
這也是這些年為什麼她跟聶胥走得很近的原因，他有意識地管著她，她不耐煩被他管，於是無形中就比彆人多了一絲親密。
聶胥：“是點太多了，你怎麼不能量力而行，看看你那個胃口，你能吃多少嘛。”
常雪臉紅紅，眼睛亮亮，抿唇沒應，她低頭看著兩個人交握的手。這個時候才發現，他五指修長，骨節分明，手控黨喜歡的那種。
*
京都的房價很高，常雪的父母很早在老城區拚命買下一套，雖然是樓梯房，但是麵積挺大，小區也算不錯，如今價格是漲得挺快的。常雪的父母則如今還住在公司的宿舍裡，因為他們在郊區那邊的國企上班。
所以老城區這套房子大多數是常雪一個人住，這兒離她工作的地方比較近。
沈璿其實老早就想給常雪再買套房子，但是常雪一直覺得自己在沈氏還沒幫沈璿做多少事情，所以不敢要。
沈璿也拿常雪沒辦法。
老城區有個好處就是車子規劃沒那麼嚴格，車子抵達小區門口，常雪解開安全帶，正準備問聶胥是上樓坐坐呢，還是先回去。
聶胥之前來過她家，所以不陌生。
話還沒出口，就看到一個長相像她媽的女人走過來，順手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常雪愣住了，“媽——”
“下來下來。”肖娟點著常雪。
常雪驚了，反射性地下了車，肖娟上下打量她，看著她穿著男人的衣服就回來，差點暈厥過去。
她看向聶胥。
聶胥歎口氣，解開安全帶，下了車，繞過來，牽住常雪的手。
肖娟震了下。
她指著常雪：“很好，你不接我電話，不答應跟我去相親，就是因為談了個男朋友，是不是？”
“相親？”常雪倒吸一口氣，“你要我去相親啊？”
聶胥聽見這話，低頭看常雪一眼，他牙根咬了一咬，“你那麼開心的？你等著相親等很久了？”
常雪猛地把嘴閉上，她看一眼身側新得的男朋友，咳一聲道：“不是，我是有點驚訝，真的，隻是驚訝。”
聶胥冷哼。
他知道，她是真的有點期待的。
她母親這麼多年催婚，但是催歸催，也沒真的給她找男朋友，她經常抱怨說乾嘛不安排相親，這樣多省事啊，還讓她自己去找。
想到這兒，聶胥忍不住握緊她的手，又把她往懷裡拉了拉。好在昨晚想通了，率先下手，不然今天她就得去相親。
按她的性格，估計相親多少個都能成為朋友。
肖娟看著他們兩個這樣小動作來小動作去，還說悄悄話，心裡一塊石頭突然放下來，再來，她怎麼覺得這個男人有點熟悉。
“我是不是見過你啊？”肖娟看著聶胥，問道。
聶胥看向肖娟，語氣恭敬很多：“去年她喝醉了，我送她回來，恰好你在家，你留我坐了一會兒。”
肖娟啊了一聲，點點頭：“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下一秒。
她臉色變了變。
她一直覺得有什麼不對，有，非常大的不對，這個男人長相出眾不說，最重要的是，他是聶家的孩子。
聶家對於他們這種普通人來說，是雲泥之彆啊。
聶家在京都這個姓除了特彆之外，就是代表著身份。肖娟忍不住確認一下，“你是姓聶吧？”
那晚聊天，肖娟淺淺問了一些。
聶胥點點頭：“是的。”
肖娟一口氣再次提上來，她乾笑了下，“哦，對，我想起來了，你在聶家這一輩排行老四。”
“嗯。”
小區門口人來人往，常雪這一身衣服挺惹眼的，她趕緊打斷母親的詢問：“媽，先讓他把車開進來吧，我們回屋吧，我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