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淩這夜睡得很不好,他做了大堆亂七八糟夢,包括蕭燼在血蝠穀喜極而泣的哭聲。
等驚醒來之時,花淩感到一陣後怕。
剛開始修成無道時候,他整夜安眠,從不做夢,好的壞的夢都不做,因為他六根清淨無欲無求。
但現在他夢越來越多了。
好的、壞的、現實中發生、前世發生、接二連三出現。
花淩有種預感,他覺得這樣放任下去的話,無道遲早有天會被破。
原來我心誌這麼脆弱嗎?
花淩茫然的問自己。
突然,身旁傳來衣物的摩擦聲,花淩悚然大驚,低頭看——蕭燼居然睡在身邊!!!
“——”花淩腳比腦子快,直接把睥睨六界牛逼上天的魔尊踹了下去。
蕭燼猝不及防,當場摔了個屁股墩:“嘶……”
這串動作做完了花淩後悔,他反應好像太過激了。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蕭燼半夜爬床,是蕭大公子有錯在先!
堂堂七尺男兒,被老婆踹下床什麼太丟人了,蕭燼可不敢大聲嚷嚷,他扶著老腰站起來,垂著眸子問:“做噩夢了?”
花淩眉頭緊鎖道:“怎會在此?”
蕭燼睜眼說瞎話:“啊,夢遊。”
花淩冷冷道:“怎不知你有這毛病?”
蕭燼麵不改色:“醒幾天呀,當然不知道了。”
花淩涼颼颼望著他,用眼神點了點床鋪:“上來。”
蕭燼一愣,頓時喜出望外,急忙爬上床:“淩兒,終於肯……”
“躺好了。”花淩從乾坤囊取出一排金針銀針,“這種病得趁早治,千萬彆喊疼,會下手輕一點的。”
他故意把“輕一點”三個字說的很重。
蕭燼當場吃癟,急忙爬起來往後縮:“那個,被你這麼踹,瞬間就好了,不愧是醫仙!”
花淩強忍住才沒再踹他腳。
蕭燼擔心自己玩大了,便坦白從寬道:“好吧,是故意過來的。”
迎上花淩冷銳視線,蕭燼忙說道:“什麼都沒乾,也沒想乾什麼,放心吧,不會強迫,隻是想離近點。”
看蕭燼小心翼翼模樣,花淩臨到嘴邊
拒絕話竟不忍心說出口了,而他默認就助長了蕭燼的得寸進尺,不僅要睡在他身邊,還要摟著他腰,甚至用腦袋使勁往花淩頸窩下鑽。
連過了半個月,花淩都在過著養豬式生活,吃了睡睡了吃,李二寶奉命愣是不敢讓他吹半點風。花淩都無可奈何了,他又不是凡人,堂堂修士,還會被風吹散了嗎?
隻不過這個道理跟蕭燼說不通,隻會讓蕭燼變本加厲。
等到了月底,夏玉得到消息匆匆跑來看他。
當時花淩正在喝李二寶端來的藥,那藥果然是得他真傳,苦的喪心病狂。而花淩氣吞山河不怕苦的氣勢也著實驚呆了李二寶,日常佩服。
“花淩!!”
隨著聲驚叫,花淩頭,就被夏玉狠狠抱了個滿懷。
然後就是上氣不接下氣哭聲。
花淩被弄得眼眶一熱,他輕輕拍打夏玉脊背安慰:“百多歲人了,還那麼愛哭。”
夏玉打了個哭嗝:“千多歲也要哭。”
花淩好生安慰了夏玉番,又拿了些脯給他,夏玉這緩過來,哭哭啼啼的模樣,哪有派掌門的形象?
花淩無奈:“夏舅父可好?”
“好著呢。”夏玉說,“爹他呀可逍遙了,把整個斷劍山莊丟給,他倒好,成天跟純陽長老約著四海雲遊。”
夏玉鼓著腮幫子,滿臉不服氣:“也想去玩啊!”
花淩失笑道:“收收心吧,斷劍山莊還指望發揚光大呢!”
提起這個夏玉就犯愁,他借此機會跟花淩從一百年前抱怨到現在,倆人邊說著,邊拿著魚竿在湖畔垂釣,夏玉由衷感慨道:“彆說,這十方神宮也挺好,山清水秀,風光旖旎,適合養老。”
花淩沒有答,他聽出了夏玉話中之意。
不其然,夏玉第二句話就直奔正題了:“今後你有什麼打算,是留在十方神宮,還是……”
這事兒花淩早就想過,他畢竟不是魔修,總待在魔界算怎麼事?說了,他好歹也算水鹿城大名在冊醫師,總得去一趟,之後去哪裡……
“走一步看步吧。”花淩道。
“可以斷劍山莊呀!”夏玉誠懇的說道,“沒有在家,做什麼事兒都慌,真
!”
花淩很是感動。
雖然夏玉看著傻乎乎的沒什麼本事,但他能繼承莊主之位,並長久以來維持著斷劍山莊,絕不是泛泛之輩。之所以說“做什麼事都慌”,隻是想給花淩個台階,讓他心無芥蒂到斷劍山莊。
“謝謝。”花淩柔聲道,“醫者四方行善,豈能一直停留在同個地方。”
夏玉想了想,說:“也對,正因為你到處溜達,所以救了血蝠穀附近村民。不過說真,花淩……”
夏玉神色認真起來:“這些年我都看在眼裡,南宮濤也看在眼裡,蕭燼對是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