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1 / 2)

言靈直播戰 撕枕猶眠 14727 字 8個月前

言靈直播戰·對抗六區·比賽最後五分鐘。

*

淡金色膜翅在空中拍打翻飛,如同一抹電光向前掠去——而它前方,另有一抹銀色,正不住往前竄動著。

旋律拍打著暗銀色膜翅,時不時轉頭看向身後追逐著自己戰歌,秀氣眉頭越擰越緊。

這雌蟲到底是有什麼毛病?!

他幾乎克製不住要罵臟話衝動。

這隻雌蟲已經追了他一路了——她在中場休息結束後沒多久就直接找了過來,身上帶著不知從哪兒換紅牌子,口口聲聲說要單挑。開玩笑,他看上去像是那麼閒樣子嗎?

明明就是個偽劣產品,毫無自知之明,居然還敢糾纏不休……旋律氣得猛拍了幾下翅膀。

和戰歌不同,他追求隻是穩妥通關,麵對戰歌這種不死不休架勢,自然更是氣惱。

然而身為雄蟲,旋律飛行能力本就不如雌蟲,再加上他本來身體就不好。被戰歌追了這麼久,翅膀早已接近力竭。

剛巧下方浮島上立著一棟搶眼建築物,旋律遙遙望著,一咬牙,索性直接從窗戶裡飛了進去。

那是一棟很高長方體建築,裡麵立著一圈花紋繁複華美圓柱。旋律一鑽進來,戰歌立刻跟進,兩隻蟲族環繞著石柱又是一番追逐,金色與銀色光弧閃動,像是一場賭命舞。

如此又被追逐一陣,旋律終於失去耐心了。

他拍打著翅膀,緩緩落在了建築物空曠大廳內。

戰歌亦跟著落下,兩人各自占據了大廳一邊,麵對麵露出防備姿勢。

她們頭頂上,各有一串長長燈串——這正是大廳裡唯一光源,兩條被細絲串起無數燈泡光球。

它們從天花板上晃晃悠悠地垂下,正好分彆懸在兩人正上方。

借著頭頂傳來光芒,兩人默不作聲地打量著對方。

一個人眼神像在看垃圾。

一個人眼神像在看傻逼。

但無論如何,既然已經逼到這個地步,就再沒彆選擇——

默然片刻後,兩隻蟲族齊齊開口,激昂蟲鳴,刹那之間,直衝穹頂!

……

另一邊。

嘹亮鳴叫蕩開雲層,遠遠傳遞。不遠處浮島上,希光耳朵微微一動,下意識地微微側過了頭。

然而很快,她注意力便被強製拉了回來——一枚拳頭大火球險險地從她身旁擦過,儘管希光閃避得及時,衣服還是被不可避免地燒黑了衣角。

身體因為大幅度地躲閃動作而摔倒在地,心臟猶因為方才千鈞一發而咚咚直跳。希光倉皇抬頭,正對上對麵人不掩嗤笑眼神。

“找上門來要打架是你。打到一半要走神也是你。”

對麵青年微微攤手,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

“你現在是想怎樣啊?覺得打不過,所以自暴自棄了嗎?如果不想打話,你就把數字牌留下,好歹兄妹一場,我不會為難你。”

希光:“……”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依言取下自己數字牌,而是咬牙又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摸向自己手腕。

青年見狀,不客氣地“嗤”了一聲,抬起了手:“找這個?”

他手裡,是一串細細手鏈,鏈子上掛著一圈細細密密星星裝飾。

希光一怔,後知後覺地摸向自己手腕,果不其然,摸了個空。

另一邊,青年則是撇了撇嘴,手腕一轉,又將手鏈團進手裡,同一時間,沉聲開口:“巨力之神,我在您夢之中呼喚,請予我星點恩賜。”

他掌心裡傳來破碎聲響。他當著希光麵打開手掌,原本金屬鏈子,已經碎成了粉末。

希光臉色變了幾變,立刻抬眸朝天空望去。然而不等她開口,青年已再次出聲:“夜神威嚴,永恒不變。黑暗睜眼,萬光寂滅。”

話音落下,原本還亮堂天空登時被一片巨大黑色籠罩,浮島上亮著幾點燈火,也以驚人速度,開始次第熄滅。

——整片浮島,頓時陷入了一團黑暗。

眼前陡然變得漆黑,希光神情更是慌亂。她夜視能力很差,一掐滅光源,連物體輪廓都看不出來,隻能匆忙將雙手握拳,護在身前,以提防不知何時會出現襲擊。

她哥哥卻似乎並沒有現在下手意思——恰恰相反,他主動出聲,聲音還很悠閒。

“你看,現在你能做什麼呢?踏星遊,你以為我不了解?它能用觸發元素隻有兩種,星星,或者光——一旦封死了這兩樣,你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懂了吧?小言靈問題就在這裡。沒有星,沒有光,所謂踏星遊就變得毫無意義。它弱點太明確了,發揮也太有限了,是注定走不了太遠。”

希光忍了又忍,在聽到這句話時,還是沒忍住開了口:“可你在請教爸爸時候不是這麼說!”

“你說踏星遊是獨一無二,你說你想參加言靈戰,是為了讓更多人知道它——結果你在參加言靈戰第二年,就自己背著所有人跑了!”

“嘖,怎麼說呢……人在沒見過太多世麵時候,總是會有點誤解。”青年聲音聽著漫不經心,實際卻在黑暗中緩慢靠近。

“就好像小時候看到家門口燈塔,覺得這就是世界上最高東西,但等離開了家鄉,才知道,原來你以為很高燈塔,連人家商廈三分之一都不到。”

他聲音來到了希光背後,淡漠聲音說不清是在嘲諷還是在嘮家常:

“聽說你要去外麵讀書了?等你去了你就明白了。外麵世界很大,希光。你現在當個寶東西,在外麵根本不值一提。”

“……或許吧。”希光努力控製著自己聲線,兩手緊緊地交握起來,“可是凜光,你忘記了——外麵大廈再漂亮,它也是不屬於你。”

不管你走多遠,見過再多高樓大廈,真正屬於你,能照亮你歸鄉路,還是隻有那個燈塔。

青年顯然沒把這句話當回事。希光聽到了,她背後傳來青年不客氣嗤笑。

同時傳來,還有利刃破空聲響——有什麼東西,正衝著自己背心紮過來。

希光用力閉了閉眼,鼓足勇氣轉過了身,身體憑著預判閃向一旁,同一時間,一手往前推出,同時出口念誦——

隨著她言靈聲起,那緊握成拳右手中,透出了些許光。

一些黯淡、不起眼微光。

……

同一時間。

清雅園林內。

布烈已經快瘋了。

他完全搞不清現在是什麼情況了——見鬼這院子怎麼那麼大?他已經不知道在裡麵兜了多久了,居然到現在還沒找到出口!

如果光是繞也就算了,關鍵是,這裡氛圍也讓他很不舒服……明明剛進來時還沒感覺,但不知何時起,這院子突然就變得陰森起來,莫名給人一種壓抑淒冷、悄愴幽邃感覺。

布烈當然不知道,蘇涼曾偷偷過來給這園林加過一層buff——不過從另一個方麵來講,就算把蘇涼所用《蝶戀花》原文放到他麵前,他隻怕也未必能想通其中關竅。

歐陽修《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本就是首閨怨詩,寫正是女子被封閉在閨閣之中怨懟和痛苦。從她視角看出去,這浩大園林,自然是清冷又壓抑了。

布烈不懂什麼閨怨什麼痛苦,他隻知道,他要是再在這裡待下去,他人就快沒了!

他不是沒有試過求救——他曾用言靈聯係過隊友,也曾乾脆用嗓子吼,不過全都沒有得到回應。他也曾用言靈去破壞走廊和牆壁,不過收效甚微,試圖翻牆,也從未成功……

這地方有毒!

精疲力儘地停下腳步,布烈最終隻能得出這個結論,無能狂怒。

恰在此時,他聽到了另一個聲音響起:

“園子逛夠了嗎?”

“……”布烈臉頰一抽,僵硬抬頭,正對上蘇涼帶著嘲諷眼睛。她就那樣大搖大擺地坐在那高高圍牆上,姿態閒適地仿佛這兒是自己家一樣。

“園子逛夠了嗎?”見他沒有說話,蘇涼不緊不慢地又重複了一遍,“逛夠了話,我們好好聊聊?”

布烈:“……”

深深吸了口氣,他勉強直起了身體:“聊什麼,你想聽什麼?道歉?還是認錯?”

他兩手向旁邊打開,一臉說不出疲倦:“你覺得我們現在還有道歉必要嗎?所有人都知道了,是我們強占了古詩文名頭,所有人都看到了,我們這一局打得有多狼狽。你是不是對此沒什麼概念?我來告訴你,我們這一局下來會損失什麼——”

老粉會失望,新粉會生氣,而這兩種,導向實際都是一個結局,眾叛親離。

更彆提那些路人,從此訶諳在他們眼裡,就是一個巨大笑話。

……不,是在整個言靈戰受眾群裡,訶諳都會變成一個巨大笑話,而且永遠都翻不了身。

如果蘇涼隻是在網絡上討伐他們,訶諳或許還有機會運作和反擊,可沒辦法,誰能想到她直接打上來?而且力量差得如此懸殊……所有訶諳隊員職業生涯都必然會因此會受到影響,他們這批和蘇涼直接對上更是首當其衝。

尤其是他,他甚至因為蘇涼關係,犯了拋棄隊友大忌……布烈都不敢想,以後自己在觀眾眼裡都會被黑成什麼樣。

最重要是,他們沒有未來了——他現在是全隊分數最高人。他一死,隊裡一個能頂上都沒有,更彆提出五個……訶諳星隊,隻能麵臨被淘汰結局。

這是奇恥大辱,也是一次重大打擊。訶諳星本身也就是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小星球,利用言靈戰曝光帶動本星球產品出口是他們重要增收手段之一……然而現在,這些全都被蘇涼毀了。

“哦,所以呢?”

蘇涼乘著風,輕飄飄地從屋頂飄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想表達什麼?”

“你弱你有理?還是你慘你有理?你是覺得,你們比較菜,所以就能理直氣壯搶人東西了是嗎?”

她麵無表情地走過去,一腳踹在了對方小腿骨上,布烈猝不及防,痛得臉孔抽搐,單腳跪倒在地。

蘇涼俯視著他,冷冷開口:“不問自取就是偷,既然敢偷,就要做好挨打思想準備。聽你意思,你還想怪我害了你們全隊和老家是嗎?行,那我就在這兒把話說清楚了。你聽好,那些現在還待在你直播間人也給我聽好。”

她手中竹杖一點,重重壓下了布烈肩膀。

“你隊伍被淘汰,是咎由自取。你們故鄉受影響,罪魁禍首就是你們這支隊伍。你們全星球人都該為你們這次作為而羞愧,沒有人害你們,你們本身就是罪人。”

“而你,你不僅冒犯了我故鄉文化,還褻瀆了你們自己——你們到底是多不自信才要去偷彆人?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她手腕一轉,竹杖在半空中劃過弧度。

她本是想將竹杖收起,不料布烈不知是太過緊張還是怎樣,明明竹杖離他還有半米遠,居然就撲通一聲,自己倒下去了。

蘇涼:“……”

她這次可真是被氣笑了。這是想怎樣,碰瓷嗎?

“粘包賴。”她輕輕嘖了一聲,手中竹杖又是一揮——

這一回,可是結結實實抽到人身上了。

不光把人抽翻,蘇涼還直接上手,三下兩下地,把布烈也給捆了,在確認對方已經動不了後,方拍了拍手,撿起竹杖,準備轉身離開。

——揍過了,解氣了,實打實證據都擺出來了,她也沒了繼續糾纏心思。更何況,他們那邊已經沒什麼希望了——

蘇涼在進賽區之前看過他們官方賬號公布信息,對訶諳隊這次參賽隊員心裡門清。那些人這會兒全都被打包擱外麵牆根放著呢,每個人都動彈不得,更遑論他們分還都特彆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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