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蘇涼,其他人麵對這個結果,也都挺懵逼的。
黑烏自己也覺得心虛,偷偷發消息回家,隱晦地向家裡打聽起了自己的血統——他記得自己以前說話也沒這麼靈啊。
最後還是安戈出來,安撫人心:“彆多想了,我去問過了。這次所有隊伍都這樣,同隊選手全部分到一類賽區,應該是刻意安排的。”
分到一類賽區,而非“一個賽區”。這意味著等比賽開始後,他們仍有可能會被分到不同的比賽場地。
話雖如此,但結合目前得到的情報,安戈和其他教練都推測,接下去的一輪比賽,考驗團隊合作的可能性很大。
“至於那個限製使用言靈指定卡的問題——這個也是統一的限製。所有選手全部受限。”安戈繼續解釋,說話時還看了蘇涼一眼,“既然是統一的,那大家也就彆多想了。你難,其他人也難,首先還是要把心態放穩,是吧。”
……這個說辭,和蘇涼當年的高三班主任幾乎一模一樣。
蘇涼無聲歎了口氣,提議道:“或許,能試著填一下彆隊的選手碼?”
戰歌的選手碼她一直記著,就是不知道她這回要去哪個賽區。
安戈聞言,思索良久,還是搖了搖頭。
“不確定對方的賽區,這事就不太保險。”他對蘇涼道,“雖然我們隊這次沒有輪空,但其他隊還是有輪空選手的。萬一戰歌也是輪空,那你不等於白搭?”
而且,從當前的情況來看,下一輪大概率考驗團隊力量。如果蘇涼自己轉走了,長尾這邊團戰少一個戰力,蘇涼自己也要落單;若是一起使用卡片轉移,則有兩種方案。一種是集體使用錨點追蹤卡,一種是使用團隊聚集卡。
前者成本太高,風險也太大;後者不能和錨點追蹤卡疊加使用,也沒什麼意義。
總而言之,就是不建議使用貿然使用錨點卡改換賽區。
蘇涼聽完思索良久,暫且打消了這個念頭。跟著便又琢磨起重拾“考試聽力”的事。
她自己正好也有一些新想法,回去後就籌備起了下輪言靈戰要用的聽力題——原先用的那套題,加上她收集到的一些,正好可以組成新的題庫。
蘇涼從裡麵理了比較實用的一部分出來,略微感覺有些少,恰在此時,房門忽然被敲響。
剛一開門,便見娜菲將好幾本電子冊塞了過來。
“以前買的真題,都做完了,沒啥用了。”她一副“不好意思我隻是路過”的樣子,仿佛剛才敲門的那人不是她一樣,“正好在你的言靈範圍內,你自己看有沒有合用的吧,沒用的話扔了就行……彆用你那套山寨題了,怪丟臉的。”
說完,不等蘇涼反應,她拍拍手就走了。剩下蘇涼一個,默默翻了幾頁,發現裡麵除了題目,還有大量的學習筆記,歎為觀止。
她回去發了郵件給娜菲道謝,默默將她送來的那些也納入了題庫中。到了下午的練習時間,不想又有驚喜——
黑烏同去練習場,順便給她帶了一套教材,說是以前練羽毛舞戲劇用的。大考題目裡正好有台詞聽力題;晚飯時,奈亞又送了她一套兒童早教叢書,說裡麵的啟蒙音頻或許也能當考試聽力用……
蘇涼受寵若驚地全收下了,隻覺自己的題庫似乎擴展到了什麼了不得的領域——話說回來,為什麼奈亞會有兒童早教叢書?
……算了,不管怎樣,都是好意。
蘇涼領情地將這些題目全搬回了房間,然而看看成堆的題目,又不由有些頭皮發麻——畢竟從小考試考到大,有些恐懼已經刻進DNA了,不是那麼容易改的。
往好的方麵,現在起碼不用擔心題庫的問題了……她默默寬慰著自己,卻沒想到,熱心的,不隻有她的隊友而已。
——那些一直關注著練習場直播的觀眾,不知從哪裡,也得到了下場比賽蘇涼不用古詩文的消息。
於是當天練習場的彈幕極其熱烈。哀嚎的不少,期待的也有,更多的則是在彈幕裡積極賣著安利,向蘇涼推薦更加權威大牌的真題。
……沒辦法,蘇涼一開始用的那套,實在有些不登台麵,又山又水。
——不僅山寨,而且全是水貨。
用那些熱心觀眾的話來說,我們蘇涼都打到新備戰區了,當然得換套更好的裝備啦。
於是各種真題鏈接往彈幕裡發,有些生怕負責人看不到,還追到了官方賬號下麵賣安利。
安戈居然還都很認真地都截了下來,叫蘇涼來看。
……恰巧蘇涼這兩天已經理題理到一看到“小冥”就頭疼,看到安戈放出的那一堆真題鏈接,更是感到額角一陣陣的抽抽。
她沉默良久,問安戈:“……你不會真打算給我買吧?”
安戈笑了:“哪有,怎麼可能,那也太誇張了。”
蘇涼鬆了口氣。緊跟著就聽安戈道:“你就挑兩套喜歡的,報銷給你買。”
蘇涼:“……”
不,沒必要,真的沒必要。心領了,我題已經很多了,謝謝!
……
事實證明,不管在哪個世界,直麵真題都是件令人不愉快的事。
儘管並沒有刻意去學習,但在題海裡泡了兩三天,饒是蘇涼記憶力出眾,也不由有些頭昏腦漲,整個人都是大寫的疲憊。
所幸,在這段時間裡,還是有令人振奮的事存在的——林暖突然提高的學習效率和肉眼可見的進步算一件,另一件,則是來源於花秋。
那些萍水相逢的、遠在另一個備戰區的羽人們,已經將慶賀通關的紀念品做好了。花秋將自己紀念品的照片放到社交網絡上,在羽人內部引起了不小的風潮。
這事蘇涼是聽黑烏說的——她這才知道,羽人們有自己專門的同族社交平台。幾乎所有的羽人,都在上麵有賬號。而花秋,在那個平台上,可以算是個小網紅了。
在強大粉絲數的加持下,她的紀念品照片一經發布就在平台裡吸引了不少目光,有不少羽人都在打聽紀念品上所使用的的元素,其中被謄在紀念品顯眼處的李白詩作,更是被人細細詢問。
“花秋在評論裡提到了來源,還推薦了幾期有古詩文言靈的節目。大家還都挺感興趣的。我還看到有知名設計師留言……”黑烏一邊刷著光腦,一邊興致勃勃地說著,眼珠一轉,忽然有了新主意。
“誒,對了,或許能問下花秋他們的選手碼呢?看能不能搭個便車。”
——此時說好的演技培訓尚未提上日程,不過一旦真的搞起來,黑烏肯定是責無旁貸的輔導者。因此他對換賽區這事,是超乎尋常的在意,直到現在都還沒死心。
遺憾的是,這法子也不行。
倒不是花秋他們不願意,而是他們這次也抽到了不喜歡的賽區,也打算集體跑路來著,卡片都準備好了。
【根據規則,錨點卡是不能鎖定同樣使用了錨點卡的玩家的。】花秋很抱歉地回複,【所以不好意思,這次幫不上忙啦。】
黑烏倒是還想再問問,她那裡還有沒有其他可以幫忙的羽人。安戈想了半天,把他給勸住了——花秋好歹和他們有來往,問了就問了。換其他不熟的選手,這樣打聽未免太過冒犯。
而且言靈戰內嚴禁各種形式的道具交易,去蹭陌生人的車,又難免要付出些什麼,一個不慎,連說都說不清。
黑烏隻得作罷,認命地接下了給蘇涼他們輔導演技的差事。
因為演技這種東西是不需要上練習場看效果的,大家又都比較拘謹,所以演技培訓基本都放在練習場外進行,每天專門排一個時間,所有人到會議室集體聽黑烏講課。
如此講了幾天後,黑烏終於忍不住,在培訓結束後找上蘇涼,問了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
“蘇涼啊,你當時剛教我們背詩的時候,是怎麼忍住不打人的?”
正在整理課堂內容的蘇涼:“……”
她認真想了想,反問黑烏:“你是不是沒看過我第一次教林暖的練習場直播?”
“……我當時在忙彆的事。”黑烏不好意思說當時對蘇涼還不信任,咳了一聲遮掩過去,問道,“那次怎麼了嗎?”
“沒什麼。隻是如果你看過的話,就不會來問我這個問題了。”蘇涼說著,將手邊的電子手冊收了起來,“給你劃個重點。我第一次上課就把林暖吼到了樹上。”
黑霧:“……”
“啊……”他哀鳴一聲,趴在了桌上,“教人真的好難啊。我明明已經教的是最簡單的流派了……”
蘇涼和莎拉蒂還好。娜菲也勉勉強強。林暖和奈亞完全就是倆木頭。
“……或許你把課再簡化點呢?反正隻是應急用的。”蘇涼看他一副快愁到掉毛的樣子,又不忍心地補充了句,“在教人的時候,可以更關注下同伴們的閃光點,給予積極肯定。同時還要善於開導……”
“開導他們?”黑烏沒精打采地抬起眼皮。
“不,開導你自己。”蘇涼說著,從位置上站起身來,“去練習場嗎?搞點瓜吃?”
黑烏:“……”
黑烏:“我去!”
原本萎靡的頭毛瞬間豎起,蘇涼好笑地看他一眼,返身拉開了會議室的門。
*
至於黑烏最後有沒有學會開導自己,蘇涼並不清楚。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把蘇涼的話聽進去了。
因為在接下去的幾天裡,蘇涼時常聽到他對其他同伴的肯定褒揚,甚至連林暖,都能得到一句“表情十分穩定”的誇獎。
……雖然蘇涼真的很懷疑,那究竟算不算是一句誇獎。
不管怎樣,每日的演技培訓課依然在繼續,黑烏哪怕愁得掉毛,也在努力輔導,如此又過了兩天,新一輪的言靈戰,終於到來。
本著“大家的好意不要浪費”的想法,蘇涼提前將所有的聽力真題都整理了一遍,帶著整整四本電子手冊,合衣躺在了床上。
新房間的床比之前的舒服。蘇涼睡得也比之前快。而等她再次睜開眼時,眼前又是一成不變的綠色幾何花紋。
還真是毫不意外。
蘇涼呼出口氣,坐起了身,駕輕就熟地檢視了一下身上的攜帶物,又掃了一圈目前所處的房間,微微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