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更氣了。
【你行不行啊?】偏偏這時,坐在副駕駛位的白霧還要過來欠打,【要不你把位置挪挪?把身體主控權給我算了】
【你給我閉嘴!】芙黎毫不客氣道,【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
【……】白霧被她凶得一懵,又默默地縮了回去,頓了兩秒卻又道,【我話先說前麵。哪怕我繼續維持,這個防禦言靈也撐不了多久了。你最好速戰速決】
【知道了。】芙黎沉聲應了一句,【放心,她已經沒有能用的言靈了】
語畢,她垂眸望了眼身上幾近消失的霧層,暗暗深吸口氣。
——就像那些彈幕猜測的那樣,導致祖安和蘇涼言靈被禁的,正是蜃法的特有技能,“沉默水汽”沒錯。但現下這個技能效果,實際卻不是靠言靈打出來的。
而是靠“被動”觸發的。
“蜃法·霧返”。這是蜃法中的另一種言靈技能,也正是芙黎現在身上這層灰霧保護層的由來。
這個言靈的效果是,在存續時間內,可以在使用者身上形成一層保護罩。這個保護罩免疫致命的物理性攻擊,且能在被言靈擊中後,返還指定形式的傷害。
而這個“指定形式”,實際的操作空間也很大。施術者甚至可以將蜃法中的部分基礎言靈疊加於其上——而這也正是芙黎和白霧現在在做的事。
芙黎此刻披著的這層霧返保護罩,正是由白霧布下的,上麵還疊加了“沉默水滴”的能力。所以在她遭受到言靈攻擊時,保護罩會自動釋放沉默效果,封禁對手的部分言靈。
因為這個“霧返”言靈的施術者是白霧,而非芙黎。所以哪怕芙黎受到控製,白霧也能憑借自己的精神力,繼續維持這層保護罩的運作。同時,他還在一直小聲地幫芙黎用言靈解控,所以芙黎先前能幾次三番地逃脫——
不是蘇涼的言靈無效,而是在她被定住的瞬間,白霧就已經替她解除了控製。
隻可惜同樣的言靈不能在短時間內重複。“蜃法”中能用來解控的言靈一共就兩句,已經全都被用完了,因此這次再被定身,饒是他倆二打一,現在也隻有乾瞪眼的份。
偏偏蘇涼這次用的是羽毛舞戲劇相關的聽力題……這套題中不少都是表演題,題目間隔遠比其他題目來得長,造成的定身效果也長得可怕。
恰在此時,那些護在他們麵前的霧氣團開始顫動了。一陣清風蕩起,將霧團輕輕吹散。蘇涼自分開的霧團中緩步走出,打量了一下仍被言靈控著的蜥蜴人,麵上露出幾分思索。
下一瞬,便聽她輕輕開口,說出的話讓芙黎幾乎冒出冷汗。
她說:“你身上那層霧氣,散得差不多了啊。”
“……”
芙黎心頭一顫,很快便又冷靜下來。
沒事,不慌——她在心裡寬慰自己。防護罩正在減弱,這是肉眼可見的事實,蘇涼會發現也沒什麼奇怪的。
隻要她彆發現這防護罩實際的作用……不,這根本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這麼快的節奏,她怎麼可能發現。
成功說服了自己,芙黎心下稍鬆。誰知下一秒就聽蘇涼道:“之前的禁言,就是這層霧搞出來的吧?霧氣沒了,禁言的效果,應該也就沒了?”
芙黎:“……”
將對方愕然的神情收入眼底,蘇涼點了點頭:“很好,看來我猜對了。”
芙黎心臟一沉,白霧也在意識裡叫了出聲。芙黎不耐煩地將他吼了回去,旋即強定下心神。
“恭喜你,是猜對了。”她指揮著白霧出聲,逐字複述著芙黎的話,“不過如果我是你,我不會認為這是好事。”
蘇涼:“?”
“我身上的這層防護罩,是有傷害吸收功能的。”芙黎麵不改色地撒謊,“等到了時限,它是會消失,但在消失的同時,它還會將之前吸收的傷害成倍返還——你剛才給我造成了多少的致命傷,你心裡應該有數吧?”
這嚴格來說不算說謊,防護罩在消失的瞬間是會爆發出一定的傷害,不過事實遠沒芙黎說得那麼恐怖。
但無論如何,芙黎現在必須說重,她得唬住蘇涼。這樣,在防護罩消失的瞬間,蘇涼便很可能為了躲避傷害而退開,而那就是她反擊的機會。
她倒是不擔心蘇涼會在此時對她下手。通過先前的戰鬥,蘇涼自己肯定也察覺了,隻要這防護罩存在,不管是何種物理攻擊,都是沒法對她造成致命傷的。而且她也不覺得蘇涼還有可用的言靈——
早在進入這個賽區之前,芙黎就關注過蘇涼的練習場直播,也看過她在裡麵實踐聽力題的技能。她很清楚,蘇涼現在的題庫,就隻有兒歌、羽毛舞戲劇以及常規言靈試題三種,而這三種題目現在都已被“霧返”封住,就剩個九鎊十五便士……
但九鎊十五便士隻能跟在題目後麵生效,現在蘇涼都念不出題目,要這言靈有什麼用?
思及此處,芙黎的心情不由穩定了些,卻聽蘇涼淡淡道:
“懂了,所以現在的情況是,我得在你的防護罩解除之前做了你,對吧?”
“或者說,是做了你們?”
“……”這一回,白霧完全沒控製住,直接叫出了聲,芙黎阻攔不及,在心裡暗罵了句笨蛋。另一邊,蘇涼則不客氣地笑了起來。
“很好,看來又猜對了。”她微微彎唇,手上匕首靈巧轉動,“物理攻擊無法造成致命傷,所以還是得靠言靈。但言靈用一次就會被禁掉,所以得一擊即中……”
她輕輕點頭:“還好,我知道一道題,很適合你們。”
說完,她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裡摸出本電子手冊,當著芙黎的麵翻了開來:
“得成比目何辭死,隻羨鴛鴦不羨仙。請問前半句該如何理解?
“甲.隻要能和戀人廝守,死了也甘願。
“乙.如果變成比目魚,就不會懼怕死亡。
“丙.當一個人和另一人在一起,兩人就會一起死去……”
蘇涼還在那兒慢悠悠地念著,另一邊的芙黎已經傻了。
“這是……什麼?”她難以置信地開口,因為還處在定身狀態,所以發聲甚為艱難,“你……哪兒來的題?”
“你說這個?”蘇涼語氣平靜,“好心人送的。”
準確來說,是她從老鄉的課後試題裡摘的——估計也是為了配合她原本的言靈,老鄉特意在附贈內容裡加了幾張供讀者自行測驗的完整卷子,還在其中設置了聽力題。那些題裡還不乏大殺傷力的選項,可以說是很合蘇涼口味了。
這套題不是蘇涼自己出的,同時也已經有了相當範圍的流傳。因此是可以作為考試聽力的言靈使用的。因為覺得很好掌握,蘇涼甚至從沒拿到練習場裡實踐過。
而芙黎,她已經徹底呆住了。
她身上的防護罩隻剩最後幾絲稀薄的霧氣了。然而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果然,下一刻,就聽蘇涼穩穩出聲:
“襯衫的價格是九鎊十五便士。”
“所以你選擇的選項是,丙。”
……芙黎瞳孔倏然一縮。
緊接著,便聽兩聲古怪的聲響——
*
“緊接著,就聽‘砰砰’兩聲!那蜥蜴人就不動了!”
二十分鐘後,地海星選手的交彙大廳內。
祖安一邊講,一邊拿手比比劃劃:“兩團霧氣從他身上冒了出來,還沒飄多高就散了!那蜥蜴人就這麼躺著,一點點消失……他真的很大的,不過還是被蘇涼揍得很慘!”
“行行行,知道了。”大廳的角落,達爾單手扶額,“從你進門到現在這段已經講兩遍了……你們都構思好了嗎?好了就直接開始猜身份了!”
正在旁邊研究著自己手上金屬牌的兩名隊員紛紛點頭,達爾當即拉著祖安走到了桌前,一看桌上進度盤,不由一怔:“長尾星這輪的猜身份已經結束了?也太快了吧。”
按理說他們和長尾星應該是差不多時間返回大廳的——嚴格來說他們還要快一點。因為蘇涼感念祖安的幫忙,特意先幫她完成了任務,然後才去做自己的。
然而就在他們還在思考措辭的工夫,長尾星的燈泡已經又亮起一盞。照這個速度,他們拿到第一,幾乎是鐵板釘釘的事。
“蘇涼她們有特殊的溝通方法。”祖安倒是一點不奇怪,“速度快是很正常的。”
達爾:“……”
他頗為無語地看了祖安一眼,忍不住道:“所以你到底還準不準備找她單挑?”
“挑啊,怎麼不挑。”祖安理所當然道,“我欣賞她和我想讓地海古韻拿第一有衝突嗎?”
達爾:“……”
彆說,這好像還真沒什麼衝突。
“而且蘇涼已經給了我她的選手碼。”祖安又壓低聲音補充道,“她說我隨時可以去找她……前提是沒有禁用言靈卡。”
“所以她這次真沒用古詩文啊?”達爾依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真是失策……不過你不是一直看她練習場直播嗎,她就沒上手練過?彈幕裡也沒提這事?”
“練過啊,不過我沒反應過來。”祖安撇了撇嘴,“那言靈很雜,又是羽毛舞又是兒歌的,我還以為她是在幫隊友測威力……”
至於彈幕,她覺得太吵,乾擾她學習,向來是直接屏蔽的。
“……等等,羽毛舞?”達爾卻是更加糊塗了,“她到底拿的什麼言靈啊?”
“具體稱謂我不知道,不過好像是一種題。”祖安道,“裡麵有一句什麼襯衫價格的,很好用。”
“襯衫的價格是九鎊十五便士?”旁邊一名隊員忽然道,“我看到過這句話誒,有人用它做表情包。原來出處是這裡。”
“誒對對,就是這句,襯衫的價格是九鎊……”
祖安說著,語氣忽然緩了下來。原本模糊的記憶在一瞬間變得清晰——蘇涼的這句言靈,突然就和記憶裡另一個人的言靈重合到一起。
“……十五便士。”她喃喃地念完最後幾個字,猛地想起另外一件事。
那個獸人——軟蓬蓬、白乎乎的獸人。她一開始曾聽她用過羽毛舞的台詞。所以她才以為對方用的是羽毛舞……
“……不會吧。”
祖安無意識地說著,猛地轉頭,怔怔地看向身後通往探索區域的出口。
此時此刻,那扇門正緊緊關閉著。
而就算她能立刻從這裡出去,也未必能再找到想找的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讀作:得成比目何辭死。
蘇涼使用後效果:真正意義上的鎖死——先鎖一塊兒,再一起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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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下“九鎊十五便士”沒有被禁掉的原因:蘇涼前兩次用“九鎊十五便士”,都沒有直接砸到霧蜥蜴身上。所以防護罩的沉默效果沒有對這句言靈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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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關心啊~昨天應該隻是吃涼了,今天感覺好多了!麼麼!這兩天爭取多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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