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嚴肆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謝執一咕嚕從床上坐起來,對著手機呆滯了幾秒,然後,徹底精神了。
趕緊往床邊一翻,謝執動作有點大,鋼架床發出一聲“嘎吱”,睡在他上鋪的沈飛語同時翻出了一聲“哼哼”豬叫,翻了個身。
謝執連忙停止動作,但宿舍裡麵再沒有了彆的聲音。
又過了幾秒,謝執才把自己□□的雙腳往鞋子裡麵一塞,衣服也不敢拿,悄無聲息地出了宿舍。
謝執墊著腳尖從走廊上一路小跑過去,走到樓道時,才加快了速度。
兩級台階並做一級,謝執長腿越過幾級樓梯,從六樓狂奔下去。
不過幾十秒時間,謝執已經打開了後門,猛烈的寒風在他開門的瞬間往裡麵撲進來,吹起謝執睡衣的一角,也敞闊了他的目光。
清冷的月光下麵,嚴肆穿這個又大又長的黑羽絨服,側著頭,嘴唇呼出白氣。
嚴肆聽見聲音,剛把頭轉過來,一個身體已經撲到了他的懷裡。
謝執緊緊地抱住嚴肆,沒有說話。
嚴肆笑起來,下巴抵住謝執頭頂,摸了摸他的後腦勺。
然後,嚴肆把班長往後一推,硬生生地將兩個人分出一點距離。
謝執還沒反應過來,嚴肆已經快速地拉開了自己的羽絨服拉鏈,兩隻手揣在袖子裡,用寬大的羽絨服整個把謝執包了進去。
謝執薄薄的睡衣馬上感受到了嚴肆隔著裡麵一件薄毛衣發出的熱度,他的臉都被熏得有了點熱度。
嚴肆不滿的聲音在謝執頭頂響起:“下來怎麼衣服也不知道穿一件?”
謝執:“我怕打擾室友們。”
嚴肆:“輕手輕腳,怎麼會打擾到室友們?”
謝執:“著急見你……怎麼輕手輕腳?”
謝執和嚴肆貼得很近,他聽見了嚴肆喉間發出了一聲輕笑,然後,他似乎有種錯覺,嚴肆的心跳不知道怎麼的加快了。
“一堆歪理。”嚴肆笑罵,“看在你今天生日的份上,原諒你這堆歪理。”
嚴肆一邊說,一邊把謝執往寢室後門裡麵推,兩個人站到避風的宿舍裡,嚴肆關上門,取下自己的背包,又取下自己的羽絨服,披在謝執肩膀上。
“不……”謝執想推拒,嚴肆瞥了他一眼,謝執隻能作罷。
“書包重不重?”嚴肆問。
謝執:“還好。”
嚴肆:“不重就行,給你的。”
“……給我的?”謝執問,“是什麼?”
嚴肆笑而不語,示意謝執自己打開看。
謝執把羽絨服整理了一下,確保它不會掉下去,這才伸出手,拉開書包拉鏈——借著外麵的月光,裡麵一本銀色的物品發出了冷光。
謝執把那本東西往外抽了抽,看見一個白色的咬了一口的蘋果標誌。
謝執驚訝地抬起頭:“這是……”
“mac。”嚴肆笑著說,“送你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謝執:“這個太——”貴重了。
嚴肆:“這個太方便了。”
嚴肆:“蘋果的輕薄電腦全世界top,待機續航也做得很好,隨時背著這個,你就可以隨時掏出來寫東西。”
刹那之間,謝執還以為嚴肆已經知道了自己轉班的事情。
謝執:“你不會知道了……”
嚴肆:“知道什麼?”
謝執搖了搖頭:“沒什麼。”
謝執想了想,嚴肆應該是不知道的——不知道自己是個粉絲八萬的同人文寫手,也不知道他想考的目標學校。
可是,嚴肆就是感覺到了,感覺到了謝執在這個世界上,最擅長的東西是什麼。
謝執把書包的拉鏈拉上,緊緊地環抱著他新得的禮物。
嚴肆看著他的動作,眼睛裡麵寫滿了笑意。
謝執抬起頭,看著嚴肆充滿笑意的眼睛:“謝謝你,我很喜歡這個禮物。”
“我猜到你會很喜歡這份禮物。”嚴肆笑著說。
說完這句話後,嚴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現在的時間。
嚴肆:“行了,時間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走了?”謝執有點錯愕。
嚴肆:“對,馬上要去機場,早上十一點要到上海錄個節目。”
嚴肆昨天才從國外回來,當地並不是沒有直飛上海的飛機,但他特意選了來重慶轉機的一架,卻也隻爭取到了深夜三個多小時的時間。
嚴肆抬起手,拍了拍謝執的頭:“那麼,按照約定。”
謝執:“我不說再見。”
嚴肆再一次笑起來。
“對,不說再見。”嚴肆說,“我會很快回來找你的。”
謝執把衣服還給嚴肆,穿好衣服的嚴肆轉過身,推開了門。
寒冷的風再一次吹來,剛才下來的時候謝執還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這個寒風簡直是難以承受。
嚴肆轉過頭,衝謝執笑,他舉起右手握拳,左手比個四,豎在拳頭上麵,影子倒影在牆上,有點像點了蠟燭的生日蛋糕。
嚴肆端著這個蛋糕,對謝執說:“祝我們班長十八歲生日快樂。”
“祝我們班長天天快樂。”
·
四十分鐘後,嚴肆乘坐的車抵達機場,車停在地下車庫的電梯前,司機下來,給嚴肆開門。
“謝謝張叔啊,今天還陪我跑一趟。”嚴肆長腿跨下車,和身邊的司機說。
司機爽朗一笑:“沒事兒,三倍工資爽得很,以後有這種好事兒還找我啊。”
嚴肆哈哈一聲:“那肯定。”
嚴肆說完這句話,把車上的包取下來,往肩頭上麵一扔,自己坐電梯走到了機場大廳。
清晨的機場幾乎是沒有人,嚴肆走到剛剛開放的安檢口,非常順暢地通過了安檢,閒庭信步地往自己的VIP休息廳走去。
嚴肆剛剛走到VIP休息廳外,迎麵和一個剛去上完廁所的站姐撞上。
站姐下意識去摸炮,往胸前摸了個空。
嚴肆笑得差點昏厥,給站姐比了個“V”,然後一派輕鬆地走進了休息室。
我是不是被嘲諷了誒????
站姐帶著一頭的霧水,走到自己之前占領的座位上,她的小夥伴正開著電腦勤奮修圖,隨手把相機遞過去。
過了一會兒,始終沒人接。
卡在一個調色上麵的修圖站姐一臉狂暴地抬起頭來,剛準備罵人,就看見她的小夥伴用一種如夢似幻的表情,盯著VIP休息室。
“……姐妹,你怎麼一臉見了鬼的表情。”修圖站姐問。
“好魔幻啊……”上廁所的站姐如夢似幻道,“你知道嗎,我剛剛碰到哥哥了。”
“碰到哥哥有什麼——什麼?????”修圖站姐電腦一扔,也顧不上自己的圖了,站了起來。
“你說你碰到誰了???”這下,旁邊打瞌睡的其他站姐也清醒了過來。
“就是哥哥啊。”上廁所的站姐捧著臉,“嚴肆哥哥啊。”
“這狗屎運也太好了吧????”修圖站姐發出一聲哀嚎,“上廁所碰到的??”
“就是不是啊。”上廁所的站姐聲音都是飄的,“好像……是從安檢那邊剛過來的。”
“……安檢?”另一個站姐剛剛醒來,沒明白,“哥哥去安檢那裡上廁所?”
修圖站姐:“滾,他怎麼可能去安檢那裡上廁所。”
站姐B:“該不會是坐累了,出去溜達一下?”
站姐C:“該不會是出去了吧……”
站姐C一語道破天機,所有人的目光向她追過來。
“彆彆彆看我啊,我就是合理推測。”站姐C捂住臉,“這個城市是誰的城市嘛……今天是什麼日子嘛……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這座城市是謝執的城市,今天是謝執的生日。
“你可能觸碰到了真相……”大家都頗為讚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修圖站姐發出了一聲哀嚎,把手繪版的筆扔了,葛優癱在機場長椅上,“為什麼謝執是素人??為什麼我不能給顏值開站子???”
“太難了,我真的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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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肆聽見了外麵的一聲哀嚎,抬起頭看了看,沒看到什麼,便繼續往自己餐盤裡麵夾蛋糕。
頭等艙休息室裡麵的蛋糕都做得挺精巧的,嚴肆夾了四塊拚一下,又找空姐要了一根蠟燭,插在中間,打火點燃。
嚴肆對著點燃的蛋糕盤拍了張照片,又調出了手機裡麵一張相片。
登機之前,嚴肆一直在吃蛋糕,喝咖啡和修照片;他的助理蓋著一件羽絨服,在嚴肆麵前,睡得人鬼莫知。
早上六點半,助理在嚴肆麵前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喊嚴肆:“嚴哥!”
嚴肆修照片,正在猶豫一個王冠的大小,頭也不抬:“嗯?”
助理:“走,上飛機了,時間到了——”
嚴肆從善如流地站起來,卻沒抬頭,口罩也不戴,一路低著頭,繼續自己的P圖偉業。
一直走到頭等艙裡麵,嚴肆在空姐的安排下落座,這才終於把圖片修好。
嚴肆按下了保存,然後打開微博,登錄自己的大號,編輯圖文。
飛機起飛的前一秒,嚴肆發出了自己的微博,將手機調整到飛行模式,嚴肆把毯子往身上一扔,戴上眼罩,歪頭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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