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肆把大燈關掉,開一盞小燈,開始給謝執講故事,這個故事是關於一隻變色龍的,由於版權問題,不能把文字都搬到裡麵來。
嚴肆:“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有自己的顏色,豬是粉色的,鴨子,是黃色的。”
“但是,變色龍卻沒有屬於自己的顏色,他走到哪裡,自己的顏色就變成了什麼樣子。”
“變色龍希望有自己的顏色,他很傷心,春天到的時候,變色龍碰到了另一隻變色龍。”
“變色龍問他的同伴:‘難道,我們就不會有自己的顏色嗎?’”
“另一隻變色龍說:恐怕我們不會有自己的顏色。可是,如果我們待在一起的話,無論去哪裡,我們的顏色都是一樣的。”
嚴肆講故事的聲音有點輕柔。
“講完了。”嚴肆說,“睡吧,明天帶你出去玩。”
謝執確實快要睡著了,但在嚴肆這種突兀的轉折裡麵,卻又好像抓住了什麼。
“這個故事,是想講什麼呢?”謝執迷迷糊糊地問。
“自己想吧。”嚴肆伸出手,幫謝執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好肩膀。
嚴肆:“我隻想到一點。”
謝執馬上要睡著了,昏昏問:“哪一點?”
“謝執的顏色,在我心中,是最有價值的顏色。”
·
嚴肆一直守到謝執睡熟。
謝執終於呼吸均勻起來的時候,嚴肆才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浴袍一紮,穿上拖鞋,打開陽台門。
冷風撲麵而來,嚴肆不懼嚴寒,邁步走到冷風之中,讓自己,以及剛才開始,就一直漲得難受的某一處一起冷靜一下。
嚴肆伸出手,抓狂地搓了搓自己的臉,感受到上麵燙得驚人的溫度。
嚴肆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
一開始真的是好好講故事,沒有彆的心思的!
但是謝執稍微翻了一下身,腳趾和自己的小腿蹭了一下之後,嚴肆立刻就不行了。
幫謝執蓋被子的時候大道理雖然講得一套一套的,但蓋完被子後,謝執略一翻身,嚴肆盯著人家的後勃頸稍微看了一下,就更不行了。
活了這麼多年,嚴肆一直以“溫和”“紳士”自居,從未發現自己竟然是個禽獸!
“人家謝執心情不好呢。”嚴肆搓臉,往下,盯著帳篷,“你自己說,你合時宜嗎?!”
“那脖子有那麼——那脖子是好看,但是你至於這樣嗎?!”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全娛樂圈脖頸漂亮的女明星多了去了,說實話——還真的沒有哪個人的後勃頸比謝執更好看。
“啊啊啊啊啊啊——”
嚴肆犯愁,簡直想抽一根。
拚命壓製了一下自己下樓買包煙的衝動,勉強沒有破了不抽煙這個忌,嚴肆滿心悲憤,最後,打開通訊錄,手指隨意滑動,準備霍霍一個完事兒。
嚴肆往下劃拉通訊錄裡麵的人,一個名字一閃而過,片刻之後,嚴肆停止滑動,往上滑了滑,停在那個一閃而過的名字上麵。
通訊錄備注——“大哥”。
嚴肆不跟他大哥客氣,一個電話直接扔過去。
電話那頭接得也飛快,嚴肆卻不等那邊開口,自己先說:“大哥,晚上好,有件事情拜托你。”
“嗯,我弟弟。”嚴肆大哥似乎在飯局,和彆人解釋了一下之後,換到一個僻靜的地方,“你小子,一天到晚沒事兒大哥拜,有事兒大哥嗨,自己說說,要臉嗎?”
“要臉,還要靠臉在娛樂圈混飯吃呢。”嚴肆正色道。
“嗤。”大哥搖搖頭,“說吧,又想出什麼新的瘋魔項目了?”
“其實也沒什麼,一點小事兒。”嚴肆毫不客氣,“就是想問問,你和……是不是有合作關係啊?”
大哥聽到“……”這個名號,霎時緊張起來,捏著電話遲疑了一會兒,這才說:“你打算乾嘛?”
嚴肆:“我能乾嘛?就是想去玩兒,隻有我一個玩那種。”
大哥:“包場就好好說包場。”
嚴肆:“那包場,行嗎?”
大哥:“什麼時候包,我問一下。”
嚴肆:“明晚,你覺得呢。”
大哥:“……”
大哥覺得,我想打人。
大哥靜默片刻,最後笑起來,罵嚴肆道:“你這隻兔崽子,就仗著我從小寵你,不會拿你怎麼辦對吧?”
嚴肆一臉淡定:“嗯啊,背靠大樹好乘涼。”
“還好乘涼!”大哥氣得都快笑岔氣了,搖搖頭,“應該沒問題,下次這種電話早點打,掛了,我馬上去問。”
嚴肆:“謝謝大哥!”
從小要星星就不給月亮的嚴肆再次得逞,掛了電話,卻發現想要冷靜一下的願望卻沒有得逞。
嚴肆在冷風中站了這麼久,那股邪火不僅沒壓下去,反而愈燒愈烈。
謝執蹭他小腿的那一下像是被什麼人剪輯後回放在他的腦海之中,簡直是揮之不去。
嚴肆實在沒辦法,回到房間裡麵,到零食櫃那裡找了包pocky,以pocky代煙,聊勝於無地在冷風中叼著,懷疑人生。
吃了半包pocky後,嚴肆放在一邊的手機亮了。
嚴肆大哥微信來了。
嚴肆大哥:【那邊說可以。】
嚴肆大哥:【錢你自己付,聽到沒有!】
·
第二天中午十二點,機場,頭等艙休息室內,謝執和麵前的一碗牛肉麵對視懵逼,麵麵相覷。
一個多小時前,他被嚴肆從床上拽起來,對方也沒說為什麼,就把他和羽絨服一起丟進了衛生間裡麵,給了不到十分鐘洗漱時間,又囫圇把他拽了出來,直拖上車,然後,來到了這裡。
謝執拿筷子撥弄了一下牛肉麵,抬起頭,欲言又止,最後才道:“所以……我們……為什麼會來機場?”
“嗯?”嚴肆端著一杯冰水,喝了半口,“昨晚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謝執:“什麼時候說過了?”
“睡覺之前?”嚴肆不確定,“說了帶你出去玩的。”
謝執:“……”
嚴肆:“我沒說?”
嚴肆倒確實是說了。
但是謝執理解的“帶你出去玩”,無非就是城裡走走逛逛,或者禮嘉歡樂穀一日遊,那就已經叫出去玩了。
誰能想到是要坐飛機出去玩啊???
嚴肆:“不想和我出去?”
謝執:“我沒那麼說。”
謝執挑了口麵吃,不再和嚴肆爭論為什麼要坐飛機出去玩這件事情。
反正去哪裡都是玩,隻要和嚴肆玩,謝執是高興的。
謝執吃了一口,忽然又想到了什麼。
謝執抬起頭看看,往嚴肆麵前看去——嚴肆麵前隻有一杯水,加了三塊冰,外壁有點濕潤。
嚴肆手指搭在玻璃杯上,指尖被凍得有點紅。
謝執:“你……就喝冰水嗎?”
嚴肆:“嗯,有點上火。”
“上火了?”謝執有點著急,“怎麼突然上火了?是行程太辛苦了嗎?我有清熱的藥,你等等,我給你拿——”
謝執邊說,馬上回頭翻自己書包,但拉鏈還沒拉開,嚴肆就阻止了他。“我沒事。”嚴肆說,“喝點冰水就好了。”
“你……諱疾忌醫是不好的。”
諱疾忌醫?這倒是個不怎麼常用的詞語——嚴肆的思維飄忽得有點遠。
謝執:“到底哪裡上火了?我去給你買點藥?”
嚴肆的思緒飄回來,定格在謝執擔憂的臉頰上,神色複雜。
哪裡上火?還能是哪裡上火?
當然是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有消停過的某個地方非常上火。
嚴肆昨晚最後還是舉手投降去了浴室,結果一早上起來,就發現了非常明顯的上火現象。
一開始,嚴肆還寬慰自己,這不過是每個男生都會有的清晨。
然而,當嚴肆去衛生間整理一番,神清氣爽走出來時,就看見謝執半趴在床上,衣服都是嚴絲合縫的,隻露出一隻爪子,軟軟地搭在枕頭邊的mac上麵。
嚴肆緩緩地退回衛生間。
所以那一幕究竟怎麼了???說不上香yan,也肯定沒有任何晉江不允許描述的部分,然而,他就是“上火”了。
嚴肆還不能深想那個畫麵,否則越想越火,晚節不保。
還好今天的褲子是特意挑選過的,上火再厲害,幾乎也看不出來。
所以當初為什麼買了這條褲子?是為了什麼做準備的??嚴肆也忘記了。
“上火……沒什麼,喝點冰水壓下去就就行了。”嚴肆最後說,“我身體自己清楚。”
謝執:“……真的嗎?”
嚴肆:“保真。”
謝執點點頭,低下頭吃了口牛肉麵,又想起什麼似的,抬起了頭。
謝執:“那,你真的不吃點東西?光喝冰水,對胃不好。”
“我……”嚴肆剛準備端起冰水拒絕,無意地瞥了一眼謝執的牛肉麵,改變了主意,“我吃點,牛肉麵給我吃口?”
“好。”謝執馬上起身,“我去給你要一碗。”
“不需要。”嚴肆阻止,“就你這碗,我覺得不錯。”
謝執:“我這碗嗎?”
嚴肆:“對。”
謝執:“……那我去給你拿個小碗?”
嚴肆搖頭:“餓了,等不了。”
謝執:“……”
愛豆餓了顯然是級彆森嚴的事情,謝執破釜沉舟般地把碗往嚴肆那邊一推,筷子也把手握那邊遞給他。
然而下一刻,嚴肆卻輕輕巧巧地把碗推回來,推到謝執麵前。
嚴肆當著謝執的麵,雙手握冰水,坦然道:“手沒空,捏著冰水。”
……嚴馬昭之心,這下vip室人儘皆知了。
謝執看看嚴肆,然後看看他握著的冰水杯,最後,緩緩落座。
謝執左手扶上麵碗的邊緣,一刻之後,拿起碗裡麵的勺子,夾了一筷子麵條放進勺子裡,謝執舉起勺子,勺子遞到嚴肆嘴邊。
嚴肆越過勺子,忽然發現——謝執的眼睛垂著似乎是在不好意思,眼尾有點粉粉的,好像是他臉上唯一能真實顯露出顏色的地方。
“上火”的部位瞬間又“火”了一倍。
……我這究竟是在給自己謀福利,還是在和自己過不去?
嚴肆笑意中帶著一絲痛苦,張開嘴,把謝執那勺麵條吃了,然後,端起冰水,一飲而儘。
“有點辣。”嚴肆為自己的行為注解。
謝執看看幾乎沒什麼辣椒的一碗紅燒牛肉麵,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嚴肆不管他打出的是問號還是句號,右手插進褲子口袋裡麵按著,端著冰水,續了個杯。
·
中午一點半,飛機正式起飛。
下午五點十分,嚴肆的經紀人在vip通道接到了嚴肆和謝執。
紀澤陽深深看了一眼謝執,以一種被烽火戲的諸侯看褒姒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謝執一圈,最後不得不承認——
紀澤陽:“謝執真的是,越長越好看了。”
真的,你們全娛樂圈的人都喜歡第一眼就說彆人好看嗎?
謝執:“……謬讚。”
嚴肆一勾謝執肩膀,揚了揚下巴,得意道:“要你說。”
紀澤陽實在不知道嚴肆得意個什麼勁,卻看見嚴肆說完這句話,居然老老實實放下了胳膊。
紀澤陽狐疑地看了嚴肆一眼,嚴肆臉上破天荒的優點尷尬——他今天“上火”次數過於多了一點,真的快要遭不住了。
紀澤陽差點嚇得以頭搶地——尷尬?嚴肆臉上出現了尷尬???
“紀諸侯”和“嚴幽王”兩個人麵麵相覷,片刻後,嚴肆忽然想起了什麼,問:“他們都過去了嗎?”
紀澤陽:“都過去了——聽說這個好消息,上午開始就不乾活了。”
嚴肆:“那挺好。”
謝執一頭霧水:“什麼好消息?”
“啊就是——”紀澤陽說完,誇張地看了嚴肆一眼,“對了,嚴肆不讓說。”
嚴肆看了看謝執,一笑:“對,我不讓說。”
謝執:“……”
嚴肆又笑起來:“給你一個驚喜,不好嗎?”
紀澤陽麵無表情地又吃了一口狗糧,不想在在這惡心情侶的汙染的空氣中多呆一秒,他把手中的鑰匙扔給嚴肆,往後退了一步,準備開溜。
“車鑰匙給你,自己開車小心點。”
嚴肆接過車鑰匙,捏在手中:“知道,不會有問題的。”
謝執:“到底要去乾嘛?”
嚴肆:“不告訴你。”
·
“真的不能告訴我?”
“煮的也不能告訴你。”
嚴肆和謝執在車上拉鋸了若乾次,謝執看著車往郊區開,路兩旁的建築物越來越稀疏,打死也沒有能猜出嚴肆今晚的安排。
上海郊區有什麼?
去爬山?還是看海?或者是BBQ?
謝執還在胡思亂想,嚴肆的車卻已經停了下來。
嚴肆:“到了。”
謝執:“到了?”
謝執往外望去,一眼之間,看到了外麵人頭攢動,在上車,準備離開的人群,卻沒看到什麼明顯的標識。
謝執仍然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謝執和嚴肆一路走出去,離開停車場,終於看到了一個紅色的,大大的地鐵站外部標識。
上麵寫著“迪士尼站”。
“迪士尼?!”謝執驚訝地看嚴肆。
嚴肆笑而不語,示意謝執繼續往裡走。
寬闊的大道,側邊是亮著燈的星願湖,巨大的卡通風格船立在湖麵上,還沒有進入園區,就好像已經走到了童話世界。
街邊有人販賣米奇米妮的頭飾。
“我們買一個嗎?”謝執聲音有點小小的激動。
“進去再買。”
謝執點點頭,繼續跟著嚴肆走。
時間是晚上七點五十分,可能是接近迪士尼樂園散場,所有人群都和謝執、嚴肆逆著方向。
謝執不太清楚他們究竟能玩多久,也不清楚迪士尼樂園晚上的項目究竟多還是少,但謝執已經非常滿足了。
並沒有過太久,嚴肆和謝執走到了迪士尼樂園的門口,嚴肆出示一下身份證,馬上有人非常恭敬地請他和謝執走了進去。
“先生,今晚……”工作人員想說什麼,嚴肆舉起一根手指,按住嘴唇,搖了搖頭。
工作人員善意一笑,往後退。
謝執和嚴肆穿過歐風建築,走到巨大的鐘表麵前,時針恰好走到十二,晚上八點的鐘聲響起。
“時間到了。”嚴肆看著鐘說。
秒針錯開一點,謝執轉頭,沒有理解:“什麼時間到了?”
嚴肆欠了欠身,非常紳士地對謝執說:“歡迎來到隻為謝執小王子一個人開放的,迪士尼樂園。”
</>作者有話要說:小嚴解題思路:
班長不高興了→班長是小朋友→小朋友不高興了→小朋友不高興了最想去哪裡呢?→遊樂園。
好,那就包場一個遊樂園給小朋友玩,小朋友就會高興起來了!
春節也要甜甜甜,大家舊曆年快樂!!!!
多吃美味!天天開心!鼠年大吉!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