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謝執幾乎是一瞬間就聽出來了這個聲音是誰,他把mac穩穩當當地放到長條凳上,站起來,快步往光源走去。
“嚴肆……”謝執走到嚴肆麵前,劉海有點亂,“你怎麼來了。”
“因為有人想辦法把你的消息從裡麵給我遞出來了。”嚴肆笑著伸手,理了理謝執頭發。
“線報聲稱——某些小朋友不好好休息,每天——”
“啪。”
嚴肆的說話聲被一聲打蚊子的聲音掐斷,嚴肆攤開手掌,給謝執看他打死的一隻蚊子,接著說:
“——在天台喂蚊子。”
謝執拿一張紙,把嚴肆的蚊子擦了,看著嚴肆,不說話,笑得有點不好意思。
嚴肆:“笑什麼?”
謝執捏了紙放進褲子口袋,輕聲道:“笑——想你了。”
嚴肆的心刹那軟了,說:“嗯,想我了。”
謝執說話之間,已經貪婪地把嚴肆的臉看了一遍。
其實一個人努力的時候並不覺得自己和嚴肆已經那麼久沒有見了,可一旦見到,就覺得時間真的過去了好久。
久到嚴肆的眉毛,鼻梁,每一寸好像都不一樣了。
謝執認真地看著嚴肆,最後,歎了口氣:“你的眼圈也好黑。”
謝執:“在上表演課了嗎?”
嚴肆:“那當然,業界大咖手把手帶我——抱林叔叔大腿找的資源。”
謝執笑起來,依舊盯著嚴肆看。
嚴肆說完這句話,抬起手放在謝執修長的脖子上,摸了摸那裡鼓起的一粒蚊子包。
紅腫的蚊子包被撫摸,謝執覺得癢,倒也沒有躲,眼睛彎彎地看著嚴肆。
嚴肆摸了兩下,把謝執拽過來,抱在懷裡,緊緊地擁抱一下,然後分開。
“今晚不學了。”嚴肆說,“浪費幾個小時,帶你出去玩。”
·
接近淩晨十二點,幾乎所有人都回家休息了,街道兩邊是能夠接起來的樹,風一吹,發出簌簌的聲音。
烘烤了一整天的街道發出一陣隻屬於夏天的香味,和空氣中的燒烤香味混雜在一起。
嚴肆和謝執走在一條無人的長街上麵,街道儘頭有一處燒烤攤,用紙板做了個牌子,寫著“江湖夜雨半盞燈”,下麵則是一長條連著燒烤爐子的攤位,燒烤菜品串起來,整整齊齊擺著。
塑料凳和木板桌子就放在旁邊,燒烤攤一個人也沒有,隻有穿著花圍裙的老板娘正在剝花生看綜藝,笑得樂不可支。
謝執看到老板娘寬厚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了剛才自己從宿舍出來,嚴肆拉著他正大光明地走過宿管麵前,宿管抬頭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然後揮揮手,從善如流地把人送走了。
“所以你為什麼能把我帶出來?”謝執側過頭問,“而且宿管都不說你。”
“skii套盒。”嚴肆舉起手,比個耶,“兩份。”
謝執:“……”
嚴肆:“當然,賄賂並不是最主要的。”
謝執:“那什麼是最主要的?”
嚴肆:“宿管是我們兩個的粉絲。”
謝執:“嗯嗯。”
嚴肆:“嗑CP那種。”
謝執:“……”
那謝執沒有問題了。
“誒,兩位帥哥,吃點撒子。”
謝執剛準備又給嚴肆說話,燒烤攤的老板娘終於意識到了有人過來,一把將自己的花生殼掃到地上,手機揣兜裡,扔了個塑料籃子過來。
“選嘛。”老板娘說。
“這是家重慶燒烤?”謝執從老板娘的方言判斷。
“是。”嚴肆把塑料籃子夠過來,在手中拿著,“想吃什麼?”
麵前的燒烤攤簡直是聚集了天下燒烤攤會有的菜品,什麼都有,謝執看來看去,先拿了一根娃娃菜,然後又拿了一把韭菜。
籃子放在嚴肆麵前,謝執走過去放了菜,剛準備繼續選,一隻手已經環繞過來,把他的腰抱住。
嚴肆的手放在謝執的腰上,捏捏他的側腰——一點贅肉都沒有,隻能往下,摸到髖骨凸起的骨頭。
“瘦成這樣了。”嚴肆說,“平時在學校好好吃飯沒有?”
謝執:“好好吃了的呀……”
嚴肆:“那就是肉沒吃夠,多拿點肉。”
謝執的腰是敏感點,被嚴肆這麼摸,在攤位前就有點反應了,但嚴肆牢牢地把他掌握住,看他要跑,手又不老實地輕摸。
“彆……”謝執眼尾都紅透了,悄悄推嚴肆的手。
“快點拿肉。”嚴肆低下頭,和謝執咬耳朵,“拿得不快,我就要動手了。”
謝執不敢怠慢,連忙撿了幾根羊肉串進去,但嚴肆還扶著他的腰。
嚴肆瞥了一眼羊肉串,又道:“拿得不夠多,也要動手的。”
謝執:“……”
本應該作為美味的羊肉串被當成了兩個人調情的工具,最後謝執拿了十串,嚴肆才滿意地放開手。
嚴肆站在燒烤攤前,自己又拿了十串羊肉串,扔到籃子裡。
“我給你拿了的。”謝執說。
“自己拿的自己吃。”嚴肆看到了一堆排骨,大手一張,拿了五串,放到籃子裡,“然後,我給你拿的,非羊肉串類,也要吃完。”
簡直就是霸王條款!謝執想和嚴肆爭論,嚴肆卻隻是看了他一眼,舉起自己剛才搭著謝執腰際的手揮了揮。
謝執雙唇緊閉,忍辱負重,不敢再和嚴肆爭執了。
嚴肆又挑了些肉和菜進去,最後,滿滿一框舉起來,交給老板娘。
老板娘從剛才開始就眼觀鼻,鼻觀心做鵪鶉狀,此刻才抬頭,問:“剪不剪喲?”
嚴肆:“不剪,剪了沒法兒監督他吃多少。”
“還管他吃飯,好甜蜜喲。”
老板娘調侃了這一句,不再調侃,把肉類扔到鋼鐵做的網上,先行燒烤起來。
謝執耳根那條線也紅成了血色,嚴肆帶著謝執過去找位置坐,最後,兩個人坐到了靠牆的一棵樹下。
燒烤很快,老板娘過來的時候,又端了兩杯啤酒。
“晚上沒生意。”老板娘放燒烤,又把淡紫色的啤酒一人麵前放一杯,“喝點葡萄味的啤酒,度數很低。”
老板娘放完就走。
“小朋友要喝啤酒嗎?”嚴肆看著謝執麵前冒泡泡的啤酒瓶。
謝執正在猶豫喝不喝,聽到這句話,感覺自己內心那個小朋友真的被冒犯了——
自己也是個正常的成年男性好不好!酒量也是正常的!
“當然喝。”謝執微微有點挑釁,“你不喝嗎?”
嚴肆笑了笑,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從盤子裡拿起了一串羊肉串。
肉串上麵裹了孜然和辣椒粉,異乎尋常的香味飄散出來。
謝執下意識吞了吞口水,嚴肆舉著羊肉串,放到謝執麵前。
嚴肆:“吹吹。”
剛剛烤好的羊肉串冒著熱氣,倒也確實不能就這麼吃,謝執聽嚴肆的話,乖乖地吹了一下,然後又吹了一下。
謝執的腮幫子鼓起來,水潤的嘴唇吹氣的時候嘟嘟的,嚴肆一隻手拿羊肉串,另一隻手撐頭,盯著謝執。
謝執吹了兩三下,似乎覺得好了,張開嘴巴,準備去咬竹簽上的肉。
謝執的嘴唇開,然後合上,上下牙咬住了空氣。
嚴肆舉著竹簽,往自己麵前一晃,最後,竹簽放到他嘴裡,剛才謝執吹過的那塊肉,直接被嚴肆咬了下來。
謝執睜著眼睛,看著嚴肆,一時半會兒,還沒理解發生了什麼。
嚴肆咬下又一口,謝執才恍然大悟,睜大眼睛:“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