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熱鬨的燈市,街道上行人漸漸稀少,薑煜和寧姒的影子,在路麵上斜斜疊在一起,看上去說不出的親昵。
“阿煜哥哥什麼時候回京的”
“今天才到。”
“為什麼不休息,還來燈市玩”
薑煜笑道,“又不累,休息什麼。上元燈市,阿煜哥哥每年都會逛,不拘在哪個城。”
“嗯為什麼”
“哪兒有那麼多為什麼,真要說為什麼,那我說,因為姒兒妹妹生辰在上元節。”
寧姒撇嘴,“一聽就是假的。”
“小沒良心,自認識你以來,哪個生辰沒給你準備禮物再遠也寄過來。”
寧姒蹭蹭他的後頸,不說話。
“你哥哥也沒這待遇。”
寧姒眨眨眼,問他,“那這三年你給哥哥寫了幾封信”
薑煜道,“一封,離京之前告訴他一聲,我遊學去了。”
“”寧姒嘴角微抽,原來哥哥比她還慘。
到了將軍府,薑煜吩咐人尋來女大夫,然後將寧姒背到屋內。
府裡的下人都是頭一遭看見薑煜背著女孩,按捺不住好奇,悄悄看過來。
隻覺得這姑娘眉眼靈動,模樣漂亮,但是看起來好像很小的樣子。
燭光搖曳的房間裡,寧姒解開披風的係帶,再一層層褪下衣物,直至光裸。
大夫雖是女子,但寧姒仍羞澀非常,強忍著抱住自己的衝動給她瞧傷。
“淤青血塊有些大,需要用藥酒推開。”
寧姒點點頭,閉上眼。
真到推散淤青的時候,寧姒忍不住痛呼出聲,外間的薑煜身影一動,出聲問,“怎麼了”
“彆進來”寧姒下意識喊道。
然後紅暈一層層染上臉頰。
正常反應不是這樣的,不是擔心薑煜進來,而是回他,“有些疼,沒事。”
連女大夫都微微笑了。
寧姒越發臉熱,辯解道,“我不是那意思。哎我沒事,阿煜哥哥你彆擔心。”
薑煜也是真的愣了,聽見寧姒慌亂的辯解,才笑道,“你安心治傷,阿煜哥哥絕對不進來。”
寧姒生無可戀地閉上眼。
下一瞬又疼得抽氣。
薑煜聽在耳裡,擰著眉開口,“顧大夫,能否輕一些”他知道顧大夫是專業的,但小姑娘也是疼得不行,聽起來叫人不忍。
“不不不,沒事,大夫您隨意。”寧姒忍著疼回道。
顧大夫手下沒停,嘴角泛起些微笑意,“這樣能好得快些。”
寧姒便接話,“對對,我要好得快些。”
待顧大夫收拾好藥箱出門去,薑煜等寧姒穿好了衣裳才進來。
寧姒看他一眼,又立馬避開視線,“阿煜哥哥,我要回家了。”
“不急,阿煜哥哥已經派人去寧府,寧伯伯知道你在這兒。”
寧姒堅持要走,“我總不能宿在你家。對了,晚晚姐姐她們有消息沒”
薑煜正要說話,便聽見敲門聲,他笑道,“看來是有消息了。”
寧姒喜上眉梢,果然,薑煜與他的隨從說了幾句後便轉向她,“晚晚她們倆沒事,還在街上尋你呢,現在已經被青山送回府了。而且她身邊還跟著練家子,倒是你,落了單卻擔心彆人。傻丫頭。”
寧姒衝她軟軟地笑,薑煜揉了揉她的後腦勺,“下次先緊著自己,知道嗎”
寧姒點頭,正想著該回家了,又被薑煜喊住。
“姒兒妹妹等一下。”薑煜出了門,過了一會兒又返回,手裡卻多了一個木匣。
寧姒覺得可能是生辰禮,手指悄悄攥上衣角。
薑煜打開木匣,從裡頭取出一隻金釵來,這金釵頂部是一隻昂首長鳴的仙鶴,微勾的長頸優雅又充滿童趣,細長的雙梃就像仙鶴的兩隻伶仃細腳,構思可謂巧妙。
“賀姒兒妹妹金釵之年。”薑煜笑得溫和,“來,阿煜哥哥給你簪上。”
也不知為何,薑煜送的每一份禮物都很合寧姒心意。這個釵子她也很喜歡,看上去可愛又有趣。
隻是很明顯,這是送給“妹妹”的禮物,沒有一丁點日愛日未色彩。
寧姒開心之餘,又有些微妙的失落。
她還以為她長大之後阿煜哥哥就會待她不同呢,結果還是和小時候一般無二。
是不是因為她遇見薑煜的時候隻有八歲,而他那時已經是個心思成熟的少年,所以他永遠隻會拿她當小孩子看待
胡思亂想著,薑煜已經將釵子簪進了寧姒的發間,這金釵配著飛仙髻,靈動又俏皮。
當晚回家後寧姒瞞住了受傷的事,否則下一次出門必定奴仆成群,再不得安寧。
翌日,寧姒被早早地喊醒,娘親說,家裡來了一個小哥哥,以後應該就在寧府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