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煜是真的羞了,知道不該在小姑娘麵前說這些,但任由寧姒誤會下去,追求之路定然漫漫無期。
那家的姑娘會不介意心愛之人流連青樓楚館
於是長長地眼睫垂下,遮住了眼中的羞惱,自以為神情足夠自然,卻擋不住臉上泛起的霞紅。
好一會兒,薑煜抬眼,“你知道就行,彆聲張。”頓了下,又補充,“尤其你哥麵前。”
寧姒睜大了眼,仿佛看到薑煜和寧澈提及此事一齊強撐麵子的場景。
於是噗嗤一笑。
她想告訴薑煜,寧澈不知拒絕了多少娘親安排的通房丫鬟,至今屋裡還是小廝伺候。
罷了,還是讓這兩位,玩得開心。
“嗯,我知道了,阿煜哥哥。”寧姒眨了眨眼,“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
這時,酒菜上桌,方才那個羞人的話題總算是過了。
寧姒動了筷子,點頭道,“挺不錯的。”
薑煜又給她斟酒,“這家的酒水也尚可,不過姒兒妹妹不能多喝。”說著這裡笑了笑,“以前不知道,自那日起才知,姒兒妹妹酒量堪憂。”
寧姒端起酒杯小嘗一口,“這是甜口的酒,應當不醉人。”
薑煜搖搖頭,“還是不能多喝。阿煜哥哥真的害怕,姒兒妹妹又喊我爹。到時候寧伯伯知道了,會怪罪我的。”
寧姒瞪他一眼。
這時忽然有人掀開珠簾往裡一瞧,“果真是薑大人真巧,今日奴家也來此用飯。”
這道嗓音細細柔柔的,寧姒轉頭一看,是個十五六歲的羅裳女子,眉清目秀,臉蛋白皙,身段風流。
在京城可以尋出不少比這貌美的,但在這樣的小地方,已是一流的美貌。
那女子保持著掀簾的姿勢,衣袖滑下來,露出半截白皙手臂。
她好似沒看見寧姒,一雙眼隻看著薑煜,“奴家蒙薑大人相助,這才得以保全家中資產,薑大人對奴家恩同再造,怎麼著也該請大人吃頓飯的,不如今日這頓就由奴家來請。”
薑煜抬眸,“不必了,在下不過秉公辦事。”
女子放下珠簾,自然地走過來,“薑大人自謙了。以往的縣令大人哪裡肯管這樣的事每每族人想要欺壓孤女,往上頭疏通一下,便沒人來管了。像薑大人這樣不為財帛所動的人不多了。”女子說到後頭,便眼含淚光,十分真摯。
薑煜略略點頭,“你父母皆不在,族親又不仁,最好儘快自立。言儘於此,請客便不必了。”
寧姒見那女子竟自說自話地走進來,心下有些不快。
這份不快在聽出薑煜話中的善意之後成倍增長。
但她穩穩地按捺住,麵上沒有顯出分毫。
這女子地位弱勢,寧姒若盛氣淩人,便十分沒有風度。
那女子對著薑煜行了一禮,“若薑大人不願奴家回報一二,可否讓奴家拚席若是言談間能逗得薑大人一笑,奴家也值了。”
這是妥妥的對薑煜有意思了。
也不知薑煜看不看得出來。
寧姒輕咳一聲。
薑煜看向寧姒,眼藏笑意地說,“也不必了,在下家規森嚴,講究食不言寢不語。”
那女子聽出了拒絕之意,卻不肯輕易放棄,順著薑煜的目光看向寧姒,柔聲問,“薑大人,這位姑娘是你的妹妹”
薑煜正要答,卻叫寧姒截了話去,“對啊,是妹妹。”
說著端起酒杯,賭氣似的暗暗瞪他一眼,眼神用力得酒水都灑出來些,濺到手上。
那女子暗暗鬆了一口氣,頓時和善地笑起來,“薑大人的妹妹生得可真標致,奴家還從未見過更美的小姑娘呢。”
薑煜就這麼看著寧姒,“家妹自是最美的,在下平日裡最是寵她。”說到這裡,輕輕捉住寧姒淌了酒漬的手,用手帕一寸寸細致擦過,連指縫也不放過。
那女子在一旁看著,先是覺得這對兄妹感情極好,後來卻漸漸覺出二人氣氛有異。
人前溫雅有禮的薑大人看向他的“妹妹”時,眼神好似含著春風又藏著刀戟,柔情又富有侵略性。
而這個“妹妹”,眼睛水潤,含羞帶惱,仿佛瞪視一個負心漢。
薑煜給寧姒擦完了手,續道,“寵得狠了,難免脾氣大,家妹最不喜用飯時有外人看著,否則便會食不下咽。這位姑娘,能否體恤一二”
那姑娘也不知是不是信了他這番說辭,忍住了尷尬,向二人欠身告辭。
“哼。”寧姒待女子出去後,才道,“你要拒絕彆人,可彆拿我作筏子。還什麼脾氣大”
“嗯我們姒兒妹妹難道脾氣不大臉頰都鼓成金魚了。”
“我沒有你看錯了”
“嗯,沒有,好妹妹,多吃些菜。”
寧姒悶悶地夾菜。
好一會兒,寧姒忍不住酸溜溜地說,“你怎麼來一趟蜀地,還能惹上這麼多桃花啊”
“嗯不就一朵”
“可舅舅說好幾戶人家都”寧姒話說到一般忽地頓住,“好哇,薑煜,你承認剛才那位是你的桃花了”
薑煜微微歪頭,慢悠悠道,“那一朵,不是姒兒妹妹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