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風刮來,寧姒的身子細細顫抖, 薑煜將她擁得更緊。
想帶她進船屋取暖, 可救上來的那名女子占了屋子, 且遲遲不出來。
薑煜將寧姒濕透的袖口往上卷了卷, 心下對裡頭那名女子的耐心幾乎告罄。
叩了叩門, 薑煜冷淡道, “快些收拾好了出來。”
屋裡一點動靜也沒有。
寧姒與薑煜對視一眼, 而後鑽出他的懷抱, “我去瞧瞧。”
正要推門進去, 裡頭的人卻急忙出聲,“彆進來!”
這聲音聽著耳熟。
“姑娘,你可需要幫忙?”寧姒一時間沒想到是嘉明,仍舊客氣地問。
“不需要!”
寧姒蹙了蹙眉, “姑娘, 我的衣物擱在桌上的包袱裡,你自行取用。茶壺裡有熱水,可以直接喝,若是想要擦拭身子,需出來取涼水兌一兌。”
一直視為眼中釘的人突然有一天救下了你, 且對你關懷備至是什麼感受?嘉明抱著臂縮在牆角,渾身顫抖, 眼裡包了淚, 隻覺得臉麵全無, 又隱隱羞愧。
“姑娘?”大概不明白裡麵的人為何總也不出來, 寧姒又出聲喚她。
“我好了。”嘉明鼓起勇氣拉開門,立在寧姒薑煜麵前時披散著長發、衣裳也並不合身,整個人有些狼狽,麵上卻仍維持著一貫的傲然。
冷風一灌,嘉明打了個哆嗦。
寧姒愣住,“嘉明?怎麼是你?”
嘉明將“怎麼不是我”的回懟咽下去,生硬地答道,“謝謝你們救了我。”
難得聽見嘉明道謝,寧姒還有些不習慣。
“彆在門口說話了,我想進屋取暖。”寧姒說著,走進屋子,在桌邊的圓凳上坐下。
薑煜卻沒寧姒那麼好說話,當即質問嘉明,“你在跟蹤我們?”
嘉明急忙反駁,“沒有!”
薑煜冷笑一聲,顯然不信。
“你既然無事了,我看還是回你自己的船比較合適。”薑煜說著,走到寧姒身邊坐下。
嘉明見薑煜對她這般冷漠,心裡湧上一**委屈,咬著牙回道,“我沒有跟蹤你們,隻是碰巧瞧見了而已!倒是你們倆,不知羞恥!”
薑煜蹙著眉,冷眼看過來,寧姒則睜大了眼,滿目疑惑。
“你們方才在做什麼?我看見你們兩人在、在……”嘉明有些難以啟齒,“我就是太驚訝了,隻顧著瞧你們,才會被人一腳踹下去的。”
“我們在做什麼?”寧姒怎麼也聽不明白。
“還能做什麼?他從後麵……”
嘉明還未說完,就被薑煜打斷,“齷齪。”
“啊?”嘉明愣住。
“我說你,淫者見淫。”
寧姒眨了眨眼,她隻在圖畫冊上見過最傳統的姿勢,哪裡聽得懂嘉明嘴裡說的那些,於是小聲問薑煜,“她到底什麼意思啊?”
薑煜眼睫一顫,“以後再告訴你。”
“哦……”寧姒將這個問題壓下,又挑了嘉明話裡的另一處問道,“你是被人踹下去的?難怪沒人救你呢。嘉明,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一不留意就遭人報複了。”
嘉明恨恨道,“我哪裡知道那個船夫不是個好的?!”
“你的丫鬟怎麼不救你?”寧姒很快反應過來,“你偷溜出來的?”
嘉明點頭,湊到火盆旁,“凍死我了,我來烤烤。”
寧姒見狀,往薑煜身邊挪了挪凳子。
“看在你們救了我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們好了。”嘉明作出勉為其難的模樣,“上次宮宴,我本想讓小莊在皇舅舅那兒過過目,在眾人麵前定了他琴師的身份,免得日後還有人說他是麵、首。”說著抬眼看寧姒與薑煜,“你們也覺得他是,對吧?”
寧姒不說話,嘉明扯了扯唇角,又道,“我娘嫌我丟人現眼,將我軟禁起來,我又想出來玩,隻好偷溜出來咯。”
薑煜道,“我們對你的事不感興趣,說夠了就離開吧。”
嘉明身形一滯,苦澀地看著薑煜,“好,我早知道你是個冷心冷肺的。不過有件事,你一定感興趣,和寧姒有關。”
感受到薑煜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嘉明既愉悅又酸澀,“婉宜想收拾寧姒,你們自己留心些。”
“……”寧姒無語地瞧嘉明,“你說得太晚了吧,她宮宴那天就動手了,隻是被我們避過去了而已。”
薑煜敏銳地察覺到嘉明這裡有東西可以挖掘,遂激她,“你若沒什麼有用的消息,就欠著我們一條命吧。”
嘉明抿緊了唇。
薑煜笑著補道,“也不知怎樣的消息才能抵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