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柏正專心致誌地擦拭木筏,聽到尖利的聲音,他茫然抬頭道,“這味道太腥了,我怕影響大家休息。”說話間,他臉微微泛紅,“感覺自己有些累贅,隻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戚媛險些昏厥。
一張臉毫無血色。
蘇豔梅瞧出不對勁了,她心臟咯噔一下,哪還有心思塗魚肝油,“戚媛,怎麼了?”
她印象中的戚媛,是鎮定自若、處事不驚的,“彆嚇我們。”
戚媛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那些摻血的碎魚肉、還有其他內臟呢?”
陳柏瞧著戚媛罕見的、咄咄逼人的姿態,他像是犯了錯的孩子,頗有些手足無措,“剛剛撈了一個袋子,我看挺結實的,就把那些垃圾全部放進去然後扔海裡了。”
戚媛抑製住沸騰的怒氣,強迫自己變得冷靜。
她從背包內拿出一小袋驅鯊劑,取出內袋,旋即撕開缺口處,將細帶抽出係在木筏的周邊。
片刻後,整個布袋全部浸泡在海水內。
許建洲屏住呼吸,“到底怎麼了?”
雖然戚媛什麼也沒說,但他卻覺得戚媛全身上下彌漫著一股不可名狀的怒氣,連帶著問話也小心翼翼,“還有這又是什麼東西?”
做完了一切,戚媛才頭痛地揉了揉眉心,“各海域的深海、中淺海都分布著各種類型的鯊魚。鯊魚是海洋中凶殘的貪食動物,嗅覺極為靈敏,艇船相撞、爆炸、食物拋入海、血腥味等,都能把它們從很遠的地方吸引過來。”
“這是驅鯊劑,如果海麵平靜的話,有效濃度三米,鯊魚不會接近。”她稍作停頓,精神逐漸緊繃,“接下來我們要仔細觀察周邊海域,會不會有鯊魚。”
許建洲呆若木雞。
鯊魚,在他印象裡,碰到了幾乎沒有活路。
所以因為陳柏的小舉動,所以他們陷入了生死危機嗎?
他心跳如擂鼓,對於未知的恐懼一下子溢滿四肢百骸,“那我們該怎麼辦?”
不等戚媛回答,許建洲蹙著眉頭,口氣中帶著質疑,“你不是潛水教練嗎?為什麼連這點生活常識都沒有?如果大家被你連累了。”
陳柏啞口無言。
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戚媛驚懼的原因。
事實上,這兩天的經曆讓他渾渾噩噩,所以才做出了這麼愚蠢的行為,他拍了拍腦子,滿臉懊惱,“實在是對不起啊,我一時糊塗。”
興許是為了挽救,他急忙道,“其實世界上大部分的鯊魚都是小型的,而小型鯊魚對人基本無害,而那些大型鯊魚,根本不屑於把人作為獵食對象。”
作為高居海洋食物鏈頂端的食肉動物,鯊魚的食譜由其他海洋生物組成,主要有魚類、海龜、鯨、海獅和海豹。
當它視覺很弱時,把人當成了海豹、海龜的剪影才會主動發出攻擊。
陳柏見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頹然道,“相信我。”
事態緊急,戚媛的視線一遍又一遍地在木筏周圍掃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環境沒有任何異樣,戚媛提到嗓子眼兒的心暫時落回了平地。
就當她想與陳柏等三人好好科普一下那些在海上絕對禁止的行為時,她渾身的寒毛一下子豎了起來。
戚媛抿唇。
她身體緊繃,右手手掌緩緩握拳,銳利的目光依舊在海麵上掃視,最後,落在了左後方。
“長尾鯊
致命指數:***
體型指數:**
友好指數:**
生存指數:***
恐怖指數:***”
係統倏然出聲,“幸好,這是淺海長尾鯊,並非弧形長尾鯊,驅鯊劑對它有一定的作用。但萬事無絕對,你也要做好準備。”
怕什麼來什麼。
許建洲恨不得一把掐死莽撞的陳柏,他發現自己的腿如篩子似得發顫,他有心想問該怎麼辦,可瞧著長尾鯊那雙尖細冰冷的眼睛與占了身軀一半長的尾巴,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陳柏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偏偏犯了個不應該犯的錯。
“戚媛,現在該怎麼辦?”
此刻,他才後知後覺方才的言論有多可笑。
說什麼鯊魚對人體無害,但凡木筏有什麼意外,大家落到海中,除了死亡,不會再有其他的可能。
戚媛又恢複了往日的從容不迫。
她沉聲道,“長尾鯊向來成群捕食,從牙齒到尾巴都能當武器使用。”
這意味著,他們碰見的,可能不是一隻鯊魚,而是一群,“大家不要輕舉妄動,一旦我們驚慌掙紮,受到攻擊的可能會更大。若是避無可避,擊打它的腮、眼、鼻子,以求一擊即中。”
可怕的氣氛緩緩凝聚。
沒人言語、沒人有動作,仿佛是雕塑。
他們隻能根據長尾鯊的下一步舉動,來做出應對。
網友們同樣知道鯊魚的恐怖,眼下大氣也不敢喘,死死盯著屏幕。
生怕下一秒,這臨時組建而成的隊伍,會全部成為過去式。
“媽呀,幸好出現的鯊魚沒有那麼凶狠,換成虎鯊、白鯊,恐怕真的要和戚媛說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