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清洗過後, 範曉曉心甘情願地替吳辰輝治療。
一番診斷,她篤定地給出了結論, “手臂有穿刺傷和撕裂傷, 經過治療後完全可以康複。隻不過雨林內醫療條件貧瘠,我能做的,僅僅是穩定狀況, 不會讓傷更嚴重。”
吳辰輝徹底鬆了一口氣。
自打受傷以來堆砌的憋屈一掃而空, 連帶著臉上也露出了歡喜的笑容, “謝謝。”
範曉曉又道熟練地替他上藥包紮, 更是深深唏噓道,“鱷魚一旦咬住獵物,就不會輕而易舉的鬆口。你還能保住這條手臂, 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吳辰輝臉上露出感激之色,同時真心實意道,“是啊, 要不是他們對我不離不棄, 我早就被吞了。”說到最後,他看向戚媛, 語氣愈發真摯, “她救過我好多次了。”
範曉曉動作一滯, 頗有些不可置信。
戚媛連受傷變成累贅的隊友都能夠毫不留情地趕出隊伍,竟然能豁出性命去救吳辰輝,怎麼聽都覺得不可思議,她遲疑片刻, “真的嗎?”
連欣嘉忍俊不禁,心細如塵的她早已察覺到了範曉曉對戚媛的畏懼與害怕,她柔聲道,“當然是真的。”三言兩語地把遇見尼羅鱷的過程說了說,“既然是一個隊伍的,自然是要同舟共濟。”
範曉曉:“???”
她心裡從來憋不住事兒,狀若無意地提起了閻成文,“前兩天碰見了被虎咬斷臂的男人……他……”
連欣嘉瞬間明白範曉曉的排斥究竟從何而來。
閻成文其人,向來能把死的說成活的,為了活命,指不定在背後編排了多少壞話。
不等範曉曉把話說完,她便冷笑一聲,描述了一下閻成文的外貌,“和你碰見的是同一人嗎?”
範曉曉仔細回想了一番,便肯定地點頭,同時眼睛瞪得大大的,“原來還真是你隊伍裡的。”
連欣嘉抿唇,嘲諷溢於言表,“蘇門答臘虎本沒有攻擊的行為,就因為他冒冒然的動作,導致了災禍。最後更是自私地隨手拿人擋災,這樣的人就是一條毒蛇,怎麼會容許讓他留在隊伍裡。”
說到這裡還不是最氣憤的,“本以為沒有後續,沒想到這人陰魂不散,在我們過橋時,砍斷繩索,要不是戚媛拚死救下了蘇豔梅,恐怕我們隊伍,早已分崩離析了。”
範曉曉本想說,她心存仁慈,救了對方一命。
可聽到連欣嘉說的話,頓時不敢吱聲。
此刻,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腦海中那一句“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不一定為虛”反複地回蕩著。
她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巨大的衝擊,認為的朋友其實不是朋友,認為的惡人其實不是惡人。
至於救了閻成文一事,範曉曉決定爛在肚子裡,不叫第二個人知道。
說出來會被打的。
“那閻成文……現在怎麼樣了?”
連欣嘉冷笑一聲,“被戚媛一腳踹入了深穀,沒命了。”
範曉曉哆嗦了一下,隻不過這一回,她再也沒覺得戚媛狠心。
甚至莫名覺得……有點酷。
連欣嘉見範曉曉被嚇到了,她收斂了情緒,神情再度變得柔和,“既然碰到了就是一種緣分,無論是走是留,我們都不強求。唯有一點,不要心生異心。”
範曉曉心性單純,這樣的人注定不會壞,而且她還有一手高明的醫術,留在隊伍裡,能夠讓大家的安危得到保障。
想必剛才她說的那番話,已經給對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連欣嘉又道,“戚媛的手也受傷了,能不能也幫著瞧一瞧?”
範曉曉連連點頭,她走到戚媛的身邊,這瞬間,她突然想到,戚媛既然願意用一條森蚺換替欣嘉救治的機會,人品怎麼樣都不會太差。
一切都是她先入為主了,想通了的同時,她戒備的情緒不由自主散去了些,旋即小心翼翼地開始處理傷口。
蘇豔梅每每看到戚媛血肉模糊的手,心裡的內疚便如排山倒海般,生怕戚媛吃痛,她連忙與範曉曉說話,分散注意力,“一個好好的小姑娘,怎麼跑進來了?”
範曉曉神色黯然。
她苦笑一聲,“不想活了,又怕死了沒法報答爸媽的養育之恩,收到節目組的邀約,為了酬金,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三言兩語,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覺得沉重。
蘇豔梅本也是無意搭話,可聽到這樣的回答,忍不住追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