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叫服務生拿去了。
其他人見狀,都不自覺地收斂了坐姿,連歪倒的姿態都不敢擺出來。
心底好像懷著一種本能的敬畏。
裴總看向一個人,那人生得高大像個鐵塔:“盧彬,你給席哥和嫂子介紹一下。”
白綺抬頭看了一眼,他想起來,在蔣家的訂婚宴上見過這個人。
盧彬站起身,一個個介紹了過去,很快就介紹到了彭萬裡。彭萬裡還站起來,殷切地衝席乘昀和白綺笑了笑。
白綺出聲:“名字有點耳熟。我爸有個朋友,也叫這個名字……”
彭萬裡一愣,心說不會吧,這人還真是白山的兒子?
像他們這樣長期往工地跑的,其實很少去看什麼娛樂新聞。撐死了也就去看看哪個女明星胸大……
那個盧彬倒是反應更快,他左右一看,疑惑出聲:“白山的兒子?”
白綺輕一點頭:“嗯。”他看向盧彬:“你沒怎麼見過,你也認識我爸爸?”
盧彬:“啊。”
白綺也沒想到自己早和彭萬裡遇見過了,他坐直了,手不自覺地反捏了下席乘昀的手背。然後有種很奇妙的體驗,好像置身在一群年紀比他大很多的老油條中間,也感覺到了從容。
白綺笑了下:“好巧啊。今天上午,席哥剛陪我去醫院探望之前受傷的病人,結果發現醫院搬遷了。我聽我爸說,之前都是彭叔叔代替他去探望的。正好問一問……”
周圍的人驚訝道:“謔,沒想到啊,彭總還有這樣一層關係在呢!”
一個個看著他,目光充斥著羨慕。
彭萬裡卻被釘在那裡,一點也不覺得有多麼高興。
他覺得這人生糟透了。
簡直像是在玩兒他。
“醫院……是搬走了,現在改名叫聖愛了。”彭萬裡低聲說。
“那病人呢?”
“還在裡麵……隻是有的,出院了。”彭萬裡的頭垂了下去。
“那您怎麼沒和我爸說一聲?”
“……忙,就忘了。”
白綺:“是嗎?”
其他人隱約察覺到不對勁了,一時桌上的氣氛有點怪異。
這時候服務生端來了果汁,還上了新菜。
裴總想問白綺吃什麼,又有點不敢插聲打斷。
席乘昀不緊不慢地說了聲:“餐刀。”
服務生忙遞了上去。
彭萬裡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那雙手捏住餐刀,本能地心悸了下,勉強笑著說:“你爸平時忙得也沒問我……”
白綺突然想起來很早以前,他爸爸和他說起過的事。
白綺出聲道:“您那兒有賬單記錄嗎?我聽我爸說,之前因為您幫他墊付了一部分錢,所以他直接讓您不用給他工資了。我看看,您還墊了多少,我今天一塊兒給您吧。”
彭萬裡……拿不出來。
裴總看了看席乘昀,然後轉動著掌心的酒杯,說:“彭總還坐著乾什麼?打個電話讓人去把賬本取來唄。嫂子要看哪。”
彭萬裡這才去摸手機。
裴總笑著說:“我頭一回有這麼個機會請嫂子吃飯,那不得給辦妥帖了嗎?嫂子要什麼,那都得給拿來啊。不然席哥回頭削我,那我可就得找你們了啊。”
他明明年紀比席乘昀大,但一口一個“席哥”。
彭萬裡的汗水這會兒已經下來了。
他拿出手機,卻不知道該撥給誰。
他根本沒記賬。
有個屁。
白綺:“銀-行流水單也可以。”
彭萬裡閉了閉眼:“……哎。”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以為的等了好多年的大機遇,結果一頭紮進去,是個能淹死人的泥潭。
“彭總算不清楚賬目嗎?”席乘昀輕笑一聲,用手裡的餐刀,給白綺切了塊兒牛肉,推到他手邊去,然後才又看向裴總:“我記得裴總手底下有一支隊伍,專管這方麵的。”
裴總馬上掏手機:“哎,那小事,我叫過來幫著彭總一起算唄。保管算得清清楚楚。”
彭萬裡這會兒明白過來,他是被架到火上下不來了。
真要等人來幫著他算……裴總、席乘昀,都得當場翻臉,他今兒彆想走。
彭萬裡低聲說:“沒有了,不欠了。都平賬了。”
“你說平就平啊。”裴總哼笑了一聲。
彭萬裡:“還有……還有該給白山的錢,還沒顧得上給他。白綺,叔叔明天親自到你們家去拜訪,然後順便把錢給你爸爸,行嗎?”
一時卻沒有人接話。
桌上氣氛越發冷凝。
裴總轉頭問盧彬:“他剛說他手裡在做的新項目叫什麼?”
彭萬裡登時吸了一口冷氣,他腦子一嗡,說:“我知道了,白綺,你懷疑我吞了你爸爸的錢對吧?我沒有……”
他狼狽地將頭埋得更低:“我,我對他很好的。當年你家裡剛出事的時候,你忘了嗎,我主動給你爸爸借了五十萬啊,還主動請他到我公司來上班……”
席乘昀一掀眼皮:“編謊話編得你自己都信了?嗯?拴著人家給你打白工。這叫好?”
裴總一皺眉,插聲道:“叫什麼白綺?我都得叫嫂子,你該叫什麼,心裡沒點兒逼數嗎?老子輩分還比你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