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親的不是下巴,不是喉結。
是劇本裡李玉第一次笨拙而小心的試探。
是白綺輕輕蹭上去的一個吻。
……好像和親彆的地方也沒有什麼區彆?
隻是會柔軟一點。
白綺腦子裡剛升起這樣的念頭。
“一會兒抓椅子扶手。”席乘昀說。
話音落下那一刻,席乘昀牢牢按住了他的腰,然後反被動為主動,將那一個寡淡的僅僅隻是輕輕貼上去的吻,瞬間變了味道。
席乘昀的吻強勢且熱烈。
白綺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脫水的魚,失了氧,也失去了力氣,隻能被他一隻手按住,就這樣地被親吻著。
他本能地想要抓住點什麼東西。
然後準確無誤地攀住了一旁的椅子扶手。
他不知道自己抓得有多用力。
但指尖傳遞來的那股麻麻的觸覺,好像都經由血管,一點一點地走遍了他的全身。
恍惚間,他覺得自己好像從席乘昀身上嗅到了一點味道,像是鬆針的味道,像是雨後泥土的味道。
像是他高中那一年,第一次走入農場時,彎下腰,從花叢樹林間,嗅到的味道。
農場裡的人問他:“在乾什麼?”
他指著漫山遍野,說:“我在聞春天的氣味兒。”
對方笑他:“城裡公子哥兒就是不一樣哈,這也能聞出個春天的味道。”“這小孩兒上語文課的時候,一定拿滿分。”
他沒有反駁他們。
他自以為找到了解決家裡困境的出路,他可以不用擔心露宿街頭,不用擔心家破了窟窿。他覺得眼前的,那就是他喜歡的味道……
白綺本能地閉下了眼。
然後輕飄飄地本能地抓住了席乘昀的衣襟。
這個動作卻不知道為什麼,好像進一步地取悅了麵前的男人,好像注入了一劑剛強有力的強心劑。
如果說眼前的席乘昀,仿佛完整地和劇本裡的班鈺人相重疊,如同披著人皮的猙獰獸類。
那麼此刻的他,就跟掙脫了束縛的鎖鏈一樣。
他的吻變得更加的狂風驟雨。
白綺已經有點跟不上氣兒了。
他發現自己會演的東西有很多,可獨獨演不好這個。
席乘昀的臉色沒有變化。
他的眼眸還緊緊地冷靜地注視著白綺。
他如果睜開眼,將目光落在我的臉上,他也許會感覺到害怕。
席乘昀心想。
但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太習慣於用冷靜的目光去審視這個世界。
可隻要白綺衝他輕輕笑一下,他就能學著露出更真誠的溫柔的神色。
席乘昀輕撫了下白綺的背脊,然後終於才鬆開了他的唇。
但席乘昀並沒有就此挪開,而是依舊緊貼在白綺的臉頰邊,他低聲問:“會發抖嗎?”
白綺的思緒緩緩回籠、變得清明。
他抬起眼眸。
眼底的水光像是要將席乘昀溺斃在裡麵。
席乘昀想要去撫弄他的眼眶,但用了極大的力氣才拚命忍住了。
白綺沒有出聲,他竭力地將自己帶入進那個角色,然後在席乘昀的麵前一點點地戰栗了起來。
這是發抖著,將刀捅在班鈺人腰上的李玉。
席乘昀忍不住抿唇輕輕笑了下。
他覺得白綺實在太可愛了。
連勤勤懇懇學著戰栗發抖的模樣,都可愛壞了。
可愛到讓人想要將他揉得亂七八糟。
白綺小聲問:“這樣就好嗎?”
席乘昀:“嗯。”他頓了下,補充道:“特彆棒。”
白綺眉飛色舞。
眼底仿佛落入了鑽光點點。
“我還要把什麼演給鏡頭呢?”白綺問。
席乘昀:“你殺了我之後,不敢看血,你也怕我沒有死,你隻能牢牢地趴伏在我的身上,動也不敢動。鏡頭會一點點推進。機位會轉移到你的右上方。你就靠在我的肩頭,緩緩彆過臉。”
他說著,抬起手,按在白綺的側臉輪廓上。
“就把這裡,半張臉漂亮的線條,展示給鏡頭看。”他的手指飛快地沿著麵部弧度滑過,還勾落了白綺耳邊的幾縷發絲。
白綺的呼吸頓了頓。
覺得臉癢癢的。
心尖好像也癢癢的。
席老師真會誇人啊。
白綺不自覺地心想。
好像被他的手碰過的地方,在他嘴裡都是漂亮的地方。
而片場的這頭。
鄭導:???
鄭導:“我喊開始了嗎?”
他一摔喇叭:“他自己當導演去,這狗比!就會勾勾搭搭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