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的目光, 都聚焦到了顧俢然身上。
難怪剛才這位一走進來,就覺讓人得氣質慵懶、矜貴不可逼視啊。
隻是穿著普通的西裝就能有這樣的氣場,不愧是傅家人。
可是等一等?
傅氏集團名聲顯赫,為了能與傅氏攀上關係, 在場不少人都早已提前做過功課, 明麵上的私底下的渠道打聽更是不在少數。
可是他們誰都沒聽說過,傅家除了獨子傅鑫寒之外, 還有另外一位繼承人。
傅鑫寒什麼時候多了一位哥哥?
眾人目光不由更加疑惑地看向顧俢然。
而此時的顧俢然撐著拐杖站在那兒, 眉宇微挑,額前搭下的細碎黑發擋不住他眼底嫌麻煩的神情。
就知道, 傅鑫寒那小子記吃不記打,嘴上不牢,會給他添亂。
顧俢然並沒有想過故意隱瞞自己的身份, 隻是他這次回來,本就不準備再跟傅氏扯上關係。
他乾脆撐著拐杖, 大大方方走了過去。
此時薑茶眼裡已迸射出被欺騙後的火光:“顧俢然, 原來這些年是我見識淺薄了,沒看出您還是傅家人。”
“怎麼,騙人的遊戲這麼好玩麼。”薑茶咬著牙縫,瞪著走到她眼前的男人,胸腔裡是一種被欺騙多年的憤怒。
虧她當年還以為他勤工儉學, 即使生活不易,也依舊清冷自傲, 不墮入汙泥, 更因此被這樣的他所吸引。
原來那麼多年以前,他就已經開始騙她了。
他哪需要出淤泥而不染啊。
人家不但天生生於羅馬,還是出生在羅馬最中心的位置。
“我從沒騙過你, 茶茶。隻是我的確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傅修染。”
顧俢然看著眼前炸毛的少女,有些無奈地低哄說。
他想伸手揉揉她的發頂,為她順毛。
但看起來,薑茶現在不止滿臉防備,還在就要氣炸的邊緣,根本不會讓他碰。
“沒騙過我?沒騙過我,為什麼你從沒告訴過我,你叫傅修染。”
薑茶冷笑。
好家夥,原來他不但有另外一個姓,還有另外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
她腮幫子咬得發酸。
想到當初發現顧俢然突然人間蒸發、消失不見時,她慌亂恐懼,擔心會失去他,又怕他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到處托人尋找他的下落。
那個暑期,她每個白天在外麵到處打探他的下落,晚上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家,沒有一個晚上睡過一個好覺。
每當夜晚來臨,她都是哭著撲倒在床上,抱著他唯一留下的那件藍色外套默默流淚,直到她哭到累得睡著,甚至哭到嘔吐,第二天卻又要重新開始如此周而複始尋找他下落的生活。
日複一日,希望又絕望。
而他顧俢然當時在做什麼呢……不,應該說是傅修染,他傅修染那時候又在做什麼?
他大概已經回到了傅家,錦衣玉食、優沃生活,根本就不在意雲城的一切。
所以,他大少爺當初假裝勤工儉學體驗人間疾苦夠了,就拍拍屁股走人,把她薑茶當成什麼了!!!
薑茶以為過了這麼多年,她已經沒有感覺。
但現在知道真相,眼尾霎時紅了大片,她抬腿就是一腳,狠狠踹上顧俢然那條支撐著身體的完好右腿。
“砰”一下,聲音沉痛無比清晰。
這樣的距離和速度,顧俢然自然本可以避開,但也由著薑茶踹。
“嗯。”
他悶哼一聲,沒有躲閃。
“嘶——”
“薑茶瘋了吧……”
“她怎麼敢的啊!”
這可是傅氏集團總裁的親哥,薑茶簡直膽兒肥得沒邊啊。
可是顧俢然根本沒有一點惱怒,他連眉心都沒皺一下。
甚至等著薑茶踹完後,還杵著拐杖往前:“寶寶,踹一下夠嗎?要是不夠,再給你踹一腳。”
薑茶:“!!!”
誰幫她鯊了他!
“走開,彆靠近我!”
誰是他寶寶。
目睹這一切,一旁的傅鑫寒已經目瞪口呆了。
不愧是他嫡親的嫂子啊。
上一個敢這麼對他哥動手的人,現在墳頭的草,已經兩米高了。
嫂子不但敢動手打他哥,他哥居然還故意不躲,被人踹了,還要眉眼帶笑寵溺地問對方踹得爽不爽,不爽再來。
傅鑫寒:“……”
這還是他那個手段狠厲、不近人情的親哥嗎。
他哥不會是被踹傻了吧?
薑茶:“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誰稀罕踹你!”
顧俢然點了點頭,眉宇間似有幾分欣喜,但輕顫的鴉黑色睫羽又讓他看起來有幾分可憐脆弱:“嗯,我就知道,寶寶舍不得再踹我。”
薑茶:“……”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顧俢然臉皮這麼厚。
現場賓客也都長了見識,原來撩妹還可以這樣的啊。
尤其是長了顧俢然那麼一張蠱惑人心的臉,卻能這麼旁若無人地,說出這樣的‘土味情話’。
一旁,謝微之、沈妄嶼、陸野的眼神都跟著沉下來。
三人心中隻異口同聲掠過五個字:呸,真不要臉。
顧俢然眼神又暗了幾分,墨色的瞳仁看起來有幾分落寞卻又討好地看著薑茶說:“茶茶,我從沒有想過騙你。那時我並不知道,自己姓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