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曼,”蘭德斯用他特有的略帶譏諷的語調道,“我還以為是哪個不懂得禮儀的仆人在外頭吵嚷,原來是你,我敬愛的兄長,王太子大人。”
夏爾曼臉色微微漲紅了,“哦,蘭德斯,我隻是想我們兄弟好久不見了,想快點見到你。”
“多謝關懷,”親王道,“可是兄長怎麼不直視我的臉呢?是我哪裡讓兄長你感到不愉快了麼?”
夏爾曼的視線確實在回避著親王的那張臉,王太子欣賞美的事物,對於繪畫跳舞都堪稱專家,對親王那張可憎的臉孔實在沒有興趣多看,見鬼,他夜裡會做噩夢的。
“蘭德斯,”夏爾曼看向親王,微笑道,“是思念讓我不忍看你的麵龐。”
“哦……”蘭德斯用誇讚的詠歎調道,他伸出手,滿麵笑容,“親愛的兄長,這聽上去真窩心。”
蘭德斯提起拐杖,微笑的,以夏爾曼完全沒料到的速度一拐杖打在了夏爾曼的小腿上,拐杖帶著“呼呼”的風聲,夏爾曼慘叫了一聲抱著腿單腳向後跳,仆人們連忙去攙扶他。
“蘭德斯,你——”夏爾曼臉色完全變了,溫文爾雅的麵孔看上去有些氣急敗壞,“你這是在乾什麼?!”
“這是你在我麵前假惺惺的懲罰,夏爾曼,彆再裝作一副好人樣,你那肚腸裡在想什麼我一清二楚,我不妨告訴你,你可以收拾收拾,挑個天氣好的日子從王太子的位置上滾下去了!”
蘭德斯疾言厲色地咆哮,那氣勢簡直比國王還要威嚴。
“被自己的馬嚇到摔成重傷,夏爾曼,我不理解你經曆了這樣恥辱的事,竟還有臉活著回到王宮,你連一個革命黨的馬靴都沒碰到,真叫丟人現眼——”
蘭德斯提了拐杖,夏爾曼快要嚇破膽,向傭人的攙扶包圍中倒去,鋒利的拐杖間抵在他的眉間,親王俯視著他,“以後在王宮裡看到我就躲一邊去,免得我看不慣你這懦弱無能的模樣,忍不住想把你宰了。”
負責宮廷護衛的侍衛長從頭到尾都抱著手臂一言不發,等親王收起拐杖後才上前道:“您要住在以前的宮殿嗎?我送您。”
“不,我要回教堂。”
蘭德斯拄著拐杖往外走,皺眉道:“這地方臭氣熏天,你最好去看看那沒用的家夥是不是尿了褲子。”
布魯恩道:“親王,那是您的兄長。”語氣倒是沒有責備的意思,甚至還帶著點讚賞的笑意。
就是這樣,蘭德斯有資格去羞辱夏爾曼,也可以讓夏爾曼搞搞清楚一個王太子的頭銜根本算不了什麼,能征服萊錫的隻有真正的力量。
布魯恩親自坐馬車陪蘭德斯回教堂,在馬車上,他詢問道:“受洗的事,你和國王商議了嗎?他同意由莰斯堡的神父來為你洗禮嗎?”
“我不覺得這件事我需要同他商議,我已經決定了由尤金為我洗禮。”
布魯恩輕輕歎了口氣,“那好吧,我會向國王請求讓神父儘快晉升。”
這件事他可以代勞,另一件事就難說了。
“這傳染病來得真不巧,蘭德斯,你隻有一周的時間可以練習跳舞了,哦,聽著,”布魯恩在蘭德斯發表他的反對意見之前,率先將自己的手壓在了蘭德斯的肩膀上,“我知道你是多麼勇敢高傲的人,你認為你可以僅憑自己的力量單槍匹馬地去闖一番事業,但事實是假設你得不到那些貴族的幫助,相信我,事情會變得很複雜,那不是強權與壓迫能解決的,再說我也衷心地希望你能擁有一個好的伴侶。”
親王靜靜聽著,臉色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他語氣冷淡道:“他們一定要看個瘸子獻藝才滿意麼?”
“蘭德斯,你知道問題不在這兒,舞會對貴族來說就如同戰場,你若不能打贏這仗,未來會遇到許多麻煩,這次考爾比為你贏得了聲譽,但那是對平民而言,在平民中享有美名和在貴族中間得到讚譽那是完完全全的兩碼事,你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你知道我在說什麼,而且也知道我說的是對的。”
“好的領主會接受一切正確的建議,儘管你可能不喜歡它,我說的對嗎?”
蘭德斯一直沉默到了回到教堂,下馬車時,布魯恩用力拉住了他的手臂,“蘭德斯,向我保證你不會把事情搞砸的。”
“如果您非要聽的話,”蘭德斯道,“那我保證。”
布魯恩鬆了口氣,“很好,我明天就叫宮廷裡最好的舞師過來教導你。”
“不必了。”
蘭德斯跳下馬車,“我已經有了為我的一切事宜所能負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