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拉嚇得愣在了原地。
何塞她是認得的,那個非常友好的王室內侍官,雖然隻有一麵之緣,可這人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是非常友善的人。
誰曾想,再次見到,卻是這副模樣。
諾拉的身後還有十個黑軍們在跟著,她不得不挪動艱難的步伐,跟著塞提走上前去。
塞提雙臂抱胸,一臉感慨,他搖了搖頭,惋惜的口氣,歎道:“何塞這人挺可惜的,這麼年輕就落得這個下場。”
“誰做的?”艾倫的口氣森冷。
塞提看了他一眼,淡笑一聲:“當然是我的好父親咯!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何塞時,那會兒我們大概還很小,在老學究的書房裡上課。那天很冷,那會兒咱枯砂星還下雪,也有雨,王上就讓他進來一起聽課。誰知,從此以後就成了旁聽,成績竟然還不錯。他那會兒……”
“我問你,這是誰製作的!”艾倫打斷了塞提的回憶,再次提問,口氣依然冰涼,好似塞提回憶裡的那場雨雪。
諾拉不敢看那顆頭顱,一直在尋找有什麼地方可以吸引她的視線,此時,他倆的對話剛好讓她找到了自己的視線落點。她好奇地看著艾倫,琢磨著他說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同樣好奇的,是塞提。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艾倫,笑著說:“艾倫你這人其實挺討厭的。”
艾倫將視線從那顆頭顱上移開,轉而冷冷地看著塞提,以懟回敬:“你也不過如此。孰輕孰重,看來你從來都分不清。”
塞提揚了揚眉毛,臉上的笑意未退:“好吧!果然什麼都瞞不了你。”雖然這麼說著,他卻又瞄了一眼滿臉驚恐地寫著“怎麼了”的諾拉。
“我的鑽井器進度是多少了?有時間在這兒做一顆虛假的人形頭顱,你就不知道加快時間做鑽井器?!”艾倫大聲地斥責:“現在枯砂星百姓極度缺乏水源,你還有心思在這兒搞這種東西?”
諾拉震驚了,這會兒她才敢正視那顆頭顱,她不自主地喃喃道:“……這……這麼逼真,卻是假的?”
沒人回答她。她的耳邊隻有塞提的辯解:“鑽井器當然在做了,大方向搞定了,剩下的我交給助理去了。我總要有點兒其他興趣愛好吧?再說了,這頭顱又不是我做的,是我妹妹做的!”
諾拉:“……”
艾倫沒功夫跟他開玩笑:“何塞他人呢?”
“好吧!好吧!”塞提舉手做投降狀:“我帶你們去,跟我來吧!”
艾倫跟著他向前走去。
這寬大的地下密室其實就像是個巨大的倉庫,沒有燈,隻有牆壁上的永生蠟燭,在這昏暗的密室裡,發出詭異的光線。
諾拉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的那堆白骨和頭顱,這麼逼真,逼真到她在心底早已為何塞默默流淚了好久。
可她再也沒想到的是,這麼恐怖的頭顱竟然是葉妮卡做的!
她更沒想到的是,這麼幽深的地方,這麼昏暗的光線,艾倫連蹲下來查看的動作都沒有,就發現了端倪。
身後那十個阿爾法組黑軍們跟著艾倫也一起同塞提向前走去,徒留諾拉一人落在後頭。
縱然這是假的,諾拉還是覺得好恐怖!
她趕緊奔上前去,他們已經走向一個幽長的通道,光線似乎更暗了些。諾拉快速奔跑,總覺得,那顆詭異的頭顱就在自己的腦後,那雙哀怨的眼睛還在盯著自己。
終於,她跑過那十個黑軍隊伍,喘著粗氣來到艾倫身邊時,才稍稍心安了些。她再一次膽戰心驚地回頭望去,去看那顆頭顱追上來了沒有。
哦,沒有。
還好還好。
突然,一隻溫暖的大手抓住了她嚇得冰涼的左手,讓她本是緊張又害怕的心,瞬間踏實了。
她有些意外地偏頭向左看去——
是艾倫。
他沒回頭,沒有看她,依然淡然地跟著塞提向前走去。
可諾拉莫名覺得,艾倫的嘴角似乎有著一絲笑意。
她本是想掙脫一下的,可艾倫抓著自己的手實在是太緊了,緊到她沒辦法掙開,也不想掙開。
算了,我就跟你牽一會兒小手好了,誰讓我怕呢!
哼!
兩人就這麼牽著手,一路跟著塞提走到通道的儘頭,那兒竟然有個旋轉樓梯。他帶著眾人一路向下,來到了地下二層。
艾倫忍不住地說:“你們這兒挖得可真夠深的啊!”
“就兩層。”塞提帶著他們向前走去:“這個兩層地下密室在三千年前就已經建好了。不過,是秘密建的。先王當時都不知道。反正,是我們自家封地,也不會有人管。”
話音剛落,塞提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鑰匙,摸索出了一枚,轉而看了看一旁的牆壁。諾拉這才注意到,腳下這條通道的牆壁上都寫著編號。
塞提看了看,說:“在這兒!四號!”說罷,便拿鑰匙在牆壁上摸索了一會兒,誰知,他們麵前的這方牆壁上竟然有個鑰匙孔,打開之後,稍稍一推,牆壁就像是一道窄門,翻轉了過去。
裡麵燈火通明。
何塞驚喜地在裡麵喊道:“總長大人!塞提院長!”
可能是剛剛才看過那個仿真的何塞頭顱,諾拉這會兒看到他,雖然覺得何塞長得一臉友善的模樣,卻著實還是有些害怕。
幸虧艾倫牽著她的手始終都沒有鬆開。
艾倫點了點頭,說:“嗯,不錯,我們回去吧!”
何塞還沒來得及回應,塞提首先叫道:“你就這麼個態度?你就不問問我到底是怎麼把他留下來的?”
艾倫看了他一眼,轉身便拉著諾拉離開,丟下一句:“你自己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