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2 / 2)

小飯館 少地瓜 11885 字 10個月前

這,這也忒巧了吧?話本上都不敢這麼寫!

“咳!”夏白強行圓場,義正辭嚴道,“雖是如此,可那夥人長年累月的強買強賣、欺壓過往百姓,正好一發端了!”

席桐突然又來了句,“夏兄,單純從行政區劃來看,那黑店,似乎隸屬於福園州轄下吧?”

言外之意,諸大人管得了嗎?

諸錦的臉更紅了,她對這個並不大懂,夏白卻甚是灑脫,“無妨,本朝律法規定,案犯在何處作案便歸當地衙門管。”

展鴒和席桐這才放了心。

雖說福園州那邊他們也認識張遠和趙戈,可關係到底不如諸錦來的親近,若能在黃泉州審理,自然還是在這裡的好。

黑店一夥人聽了他們說的這些話都嚇傻了,誰知道以前屢試不爽的招數忽然就不成了呢?他們就是想來嚇唬嚇唬,也沒打算傷害人命啊,怎的一眨眼就成了案犯?!

他們犯什麼案了?!

果然還是有官府撐腰吧!

之前是哪個混賬出來打探消息的?簡直坑人,彆是被人收買了吧?

因諸錦出來隻帶了夏白一人,可要帶回去的案犯卻有十三人之多,一時竟有些人手不夠。於是機靈能乾的二狗子便主動去柴房找了幾條結實的麻繩出來,同鐵柱歡天喜地的幫助夏白將這些人都綁成一串兒……

至於那什麼王同知的公子,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且又是主犯,自然不能缺了他!就叫他對著馬屁股!

夏白帶著鐵柱和二狗子綁人的當兒,諸錦已經向展鴒說明來意。

“展姐姐,大過年的,其實實在不該過來煩你,隻是我義父義母心急如焚,義母又身懷有孕,實在撐不住……”

“無妨,”展鴒打斷她的話,“人命關天,便隨你走一趟。正好你們兩個帶這麼些人走我也不放心。”

又對席桐道,“你也一起吧。”雖說是烏合之眾,到底人數眾多,又有諸錦這位不會功夫的千金,須得謹慎些。

席桐點頭,“自然是要一起的。”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那諸清懷的官聲確實不錯,想來那藍氏夫婦的人品倒也勉強可信。隻是事分輕重緩急,如今關乎他們兒子的下落,若是一個不小心,誰知展鴒會不會被遷怒?

好歹他們兩個人一起,彼此有個照應,便是龍潭虎穴也敢一闖!

說走就走,展鴒先去安撫了展鶴,又拜托桃花同弟弟解悶,出來後又囑咐一遍鐵柱和二狗子,這才走了。

若是其他的事,他們自然可以帶著展鶴,可此事非同尋常,人家找孩子,自己卻帶了個孩子去,豈不是明晃晃的戳心窩子麼?

想來王雄和那黑店的人都在此處,一時半會兒的,估計也沒有第三波敵人,客棧應該是安全的。

一行人回到黃泉州,夏白先命人將這一乾嫌犯關押起來聽候審訊,然後便與諸錦、展鴒和席桐去了諸清懷所在的正廳。

“爹爹,乾爹乾媽,”諸錦先幫著介紹了,“這便是我同你們講的那位展姑娘了,這是席少俠,與她師出同門,聽說也精於此技。”

知州大宅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席桐既然跟了來,總得有個正經理由,諸錦也怕自家長輩不分時候場合的講究起什麼門第、規矩來,這才率先出聲。

藍夫人此刻還未清醒,藍源見展鴒與席桐都這般年輕,心中不免打鼓。

到底是諸清懷引薦的,且眼下也沒有彆的法子,藍源也隻好暫且壓下心中疑慮,先對著展鴒和席桐起身作揖,“有勞二位了!”

兩人忙還禮,“不敢當,舉手之勞罷了。”

人家好歹也是五品知州,哪裡有叫他拜自己的道理!

諸清懷一早便命人準備好了炭條和白紙,幾人簡單的寒暄過後,展鴒便請藍源回憶所丟失兒子的樣貌。

藍源想了一回,“再到十月便五歲了,圓臉,眼睛像我,卻又大些;小嘴巴,紅潤潤的……最後見時還是白白嫩嫩的,隻如今,卻不知如何了。”

說完,又歎了一回氣。

那邊展鴒和席桐也是相顧無言,無聲歎息。

原因無他,這位藍大人提供的信息都太過籠統,根本沒有特彆明顯的標誌性特征,即便展鴒竭力畫出來,恐怕也會像好些孩子,幾乎不太能夠起到找人的功效。

她隻好實話實說,又耐著性子引導,“恕我直言,大人,您須得再仔細回憶一番,儘可能的細化,最好是令郎獨一無二的特征,或是當時穿戴的什麼。不然本來畫像與真人之間難免有些細微的差異,回頭又要找木匠刻板印刷,這一來二去的,差的就更大了,若不仔細些,隻怕張貼出去也無甚太大的作用。”

藍源也是頭一回接觸這般憑空作畫的神技,本就有些緊張和不確定,這會兒被展鴒一催,更是茫然,想了半天,竟隻給出“輒兒甚是聰慧”一條新信息,可這跟沒給有什麼分彆?

見展鴒還是眉頭緊鎖,一處的席少俠更是麵無表情,藍源也沒法子,隻好打發人去後頭,“去瞧瞧夫人醒了沒有。”

展鴒微微挑眉,借著調整畫紙的動作轉臉跟席桐交換了下唇語,“典型的喪偶式育兒。”

顯而易見,這位疼愛長子的藍大人實際與兒子的接觸並不如想象中的多,以至於完全想不起除了表麵之外的細節。

席桐偷偷的捏了捏她的手,無聲回了句:稍安勿躁。

展鴒哼了聲,對藍源已經沒什麼好印象了。

都是當爹的,這位藍大人比起諸清懷可就大大不如了。還是個兒子呢,便如此粗心,若是諸錦這樣的女兒,他真的能如諸清懷一般十年如一日無微不至的照顧、事無巨細的過問嗎?

不多時,後頭就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同時夾雜著中年女子飄飄忽忽的聲音,“果然,果然是那畫手來了麼?我兒,我兒啊!”

聲音越來越近,諸錦也過去迎接,很快便從四副山水屏風後頭繞出來一個氣喘籲/籲的中年美婦。那婦人衣著華貴、麵色發白,站都站不穩當,好歹諸錦和幾個丫頭七手八腳的扶著,這才沒有摔倒。

諸錦將事情說了,藍夫人又掙紮著起身同展鴒和席桐道謝,二人隻得站起來回禮。

重新落座之後,藍夫人眼中已然滾下淚來。

她接過丫頭遞的帕子抹了一回,抽抽噎噎道:“自從我兒被惡人擄走,我夫婦二人當真是寢食難安……”

說到這裡,她已經哭的講不下去了。

就連諸錦這土生土長的大小姐都有些受不了貴婦們動輒哭泣的行為,更何況展鴒和席桐這流血流汗不流淚的?當下雖有些同情,可更多的還是腦袋裡嗡嗡作響,隻是不方便出聲製止罷了。

虧得諸錦機靈,見展鴒和席桐表情漸趨僵硬,忙端了杯茶,又柔聲勸道:“乾媽,我知你與乾爹疼愛弟弟,隻是此刻還不是傷心的時候,當務之急,須得請展姑娘與席少俠幫著將畫像做出來,咱們也好早日接弟弟回家。”

如此這般勸了幾回,連著藍大人和諸清懷也出言安慰,藍夫人這才罷了。

當媽的跟當爹的果然不同,藍夫人努力回憶片刻,倒也真補充了幾點,“他帶著個長命鎖,至於什麼花樣,那是乳母挑的,我這……對了,輒兒很是懂事,當時還要掐花與我戴,右手上紮了兩下,傷口頗深……”

她的話還沒說完,展鴒的表情卻漸漸變了,一顆心也跟著砰砰狂跳。

席桐頭一個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忙低聲問道:“怎麼?”

展鴒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住心中不斷翻滾的複雜情緒,卻顧不上回答,隻是強作鎮定的追問道:“還有麼?”

藍夫人愁眉苦臉的想了半日,終究搖搖頭,十分虛弱的道:“一時半會兒的,我也實在是想不起來了,不如叫乳母來問問。”

展鴒心中忽然湧起一點怒意,哪怕她自己明白這怒意的由來或許並不單純,可依舊無法克製,隻能任憑它們在胸腔之內熊熊燃燒。

合著這對爹媽,當爹的不如當媽的,當媽的,還不如個奶/媽子?!

她的手開始微微顫抖,席桐越發擔憂了,“沒事吧?”

展鴒深呼吸幾次,強行平複煩亂的心緒,“無妨。”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時間,乳母果然來了。

聽了主人吩咐之後,乳母雖有些驚訝,可到底還是一五一十的說了,她這一開口,可比藍氏夫婦說的詳儘的多了。

什麼哪裡有一點芝麻大小的胎記,哪隻腳略大一些,哪隻眼睛又略小些,哪顆牙齒長得略有些歪,甚至與小少爺藍輒平日裡的生活習慣都無一遺漏。

可乳母說的越多,展鴒的表情就越發難以保持鎮定,最後連諸錦都發現了她的反常。

“展姐姐?”

展鴒覺得呼吸困難,好似這房間內的氧氣都被人抽走了似的,隻要再多呆一刻,她要麼窒息,要麼暴起傷人。

“對不住,忽然想起家中還有事,這便告辭了!”

“展姑娘?!”

眾人俱都被這一變故驚住,待要起身挽留,卻見展鴒和席桐已然一陣風似的消失了。

幾人麵麵相覷,剛要說什麼就發現才剛展鴒畫的畫被丟在地上了,諸錦趕緊過去撿起來,可翻過來一看就嚇了一跳,驚呼出聲道:“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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