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在談戀愛,席桐就大大方方的拉了展鴒的手,心裡滿足的不行。
展鴒也任他拉,嘴角亦是帶笑。
倆人不緊不慢的走著,兩隻手在中間晃悠悠,十分悠閒。
山上冷,可向陽麵日日接受光照,又有雪水滋潤,倒是在一處草叢裡發現了幾朵嫩黃的小花。那花瓣不過指甲蓋大小,嬌嬌嫩嫩的,在風中搖擺,叫人憐惜。
席桐彎腰采了兩朵,又細心沾去上麵的泥,抬手替展鴒簪於鬢邊,退後兩步,點點頭,“好看。”
這會兒也沒個隨身的小水銀鏡什麼的,展鴒也瞧不見,隻是用手輕輕摸了下,笑得挺滿足,“人好看還是花兒好看?”
席桐果然認真端詳了會兒,眼睛亮閃閃的,然後斬釘截鐵道:“人好看。”
頓了頓又補充道:“人最好看。”
展鴒噗嗤一笑,“這話我愛聽。”
席桐捏了捏她的指尖,低笑出聲,“愛聽我就天天說,時時說。”
再沒想過能有這樣的日子,大大方方牽著喜歡的人行走在陽光下,而不怕也不必承擔任何後果的日子。
此刻他萬分滿足。
“老說就沒意思了,”展鴒跟他繼續往上走,“還是得講究點兒。”
“好,”席桐點頭,笑的如日光下波光粼粼的泉水,溫柔的包容一切,“都聽你的。”
後頭兩匹馬齊齊打了個響鼻。
也聽不懂主人在說啥,反正就是突然覺得牙酸……
唉,春天到了,倒是也該找匹小母馬了……
刺客和冰淇淋同時歪頭看了看對方,下一刻又用力彆開:唉,都是公的啊!
稍後展鴒和席桐進了清宵觀,上回那個小道士照例在掃地,見了他們就笑了,“兩位居士又來了?我這就去回稟師父、師叔伯。”
展鴒和席桐行禮道謝,又將手中那套著棉套子的巨大食盒遞過去,“不好接連叨擾,自家做的一點兒吃食,略是個意思。”
那小道士上前接了,才湊近,臉上就放了光,歡歡喜喜的道:“好香,是肉!”
上回展鴒就打聽清楚了,這清宵觀屬於正一派,除了牛肉、烏魚、鴻雁、狗肉這四樣之外,是可以吃肉的。隻不過這清宵觀的人太過清心寡欲,沉迷煉丹、種地,沒什麼額外收入,平日根本吃不起肉,想來也是有日子沒見葷腥了。
小道士眉開眼笑的道了謝,卻也不敢說收下,隻是小跑著捧著進去向師長請示了。
不多時,小道士的師父和上回那兩個煉丹房的道士都出來道謝。
小道士的師父行了一禮,倒是挺大方的收下了,又邀請他們留下吃午飯。
“雖沒有旁的,可青菜倒有幾樣,豆腐也可入口。”
他們成年煉丹,丹房周圍一帶的溫度遠比彆處高,故而也著實種了些菜,倒是不大缺的。
展鴒和席桐還禮,笑道:“不瞞幾位,此番乃是有事相求,一時半刻恐怕說不完,本也打算賴下的。”
眾人都笑了。
小道士和師父去廚房準備午膳去了,展鴒、席桐跟那兩個煉丹的道士進了丹房。
此二人一個略胖些,姓張,便稱張道長;另一個略瘦些,姓宋,便稱宋道長。
進去之後,張道長先給他們倒了茶,又笑道:“前兒難得有個香客來,說起城裡頭一樁事,言道有個展仙姑大發神威,拿住了一個四處謀財害命的野道人,叫人好不痛快。也不知是哪裡來的仙姑,咱們師兄弟想謝卻沒處謝去。”
眼下道教本就蕭條,偏外頭又有黃大仙等一乾歹人掛羊頭賣狗肉,叫他們的名聲越發壞了十倍不止。
如今清宵觀眾人聽說了這件事,自然是感激的。
展鴒和席桐就笑,“道長說笑了,不過舉手之勞罷了,難不成眼睜睜看著他們謀財害命麼?”
宋道長就搖頭,“話不要這樣講,世間千百件事,最難得的便是這舉手之勞。兩位仗義出手,已然是做了大多數世人能做卻又不去做的,實屬難得。”
說著,他竟起身與張道長一起,朝展鴒和席桐行了一禮。
兩人慌忙避讓。
一陣忙亂之後,四人這才重新落座,說起正事。
展鴒和席桐對視一眼,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自從上回見識了貴觀的丹爐之後,我二人便牽腸掛肚的,這回來,是想著能不能請二位將那蒸餾,啊,就是甘堝子的製作之法傳授我們?”
“甘堝子?!”張道長和宋道長齊齊低呼出聲,麵露難色,“這個,隻怕是有些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