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1 / 2)

小飯館 少地瓜 7800 字 10個月前

接下來的調查就沒有展鴒和席桐什麼事兒了, 有陳淼坐鎮, 自然是交給他們這些專業人士去辦。兩人順勢辭行, 先去收拾行李, 又順便去外頭買了許多糕餅果點, 一部分分給衙門上下的人,另一部分準備帶回去給郭先生和紀大夫他們嘗嘗。

誰知兩人正收拾行李呢,卻見張遠去而複返,急匆匆的衝了進來,“不知怎的,楊武跑了!大人已發了海捕文書, 請兩位立即畫了畫像,刻好之後張貼通緝!”

“誰跑了?!”展鴒和席桐異口同聲的問道。

不是楊老漢?

“楊武!”張遠狠狠喘著氣道,“才剛大人叫幾個人扮成外地客商, 去楊家商號那頭談買賣, 誰知那邊卻說大掌櫃的外出進貨去了……”

其實去之前, 他們也不明白為何自家大人忽然要查楊家,可楊武弄的這一出隻叫陳淼心中原本隻有四五分的猜測忽然暴漲至八/九分!

若是心中坦蕩, 你跑什麼?

且不說如今楊老漢性命垂危,隨手都有可能撒手人寰,有什麼天大的買賣非得挑這個時候出去做?再一個,本來你楊武素日隻負責迎來送往, 台麵上的活計, 似這等進貨的體力營生一概都是楊文做, 如今卻一反常態, 必然有鬼。

展鴒和席桐麻利的鋪紙作畫,下筆如飛,腦海中卻在進行一場大風暴:

怎麼跑的是楊武?難道這些事都是楊武做的?也不對啊,十六年前他才是個十來歲的少年,聽說身子骨一直差得很,幾次三番差點活不下了,又怎麼可能殺害那些身強體健遠勝過他十倍不止的男人們?

可若此事與他無乾,他又著急忙慌的跑什麼?

“楊老漢呢?”席桐問道。

“病病歪歪的,還能去哪兒?”張遠歎道,“不過如今楊家上下都被控製起來了……”

說起這事,他們這一群去“釣魚”的人還都十分不可思議。不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嗎?怎麼忽然就跟連環殺人案扯上關係了?

因才近距離接觸過楊武,展鴒和席桐對他的容貌十分熟悉,畫起來也格外快。因考慮到此人逃亡之後肯定會想方設法的變裝,兩人還抽空又多畫了許多形象:扮老的、戴眼罩的、大胡子的、貼痣的,五花八門,看的張遠都直了眼。

他麵色複雜的盯著展鴒遞過來的最後一張,見上頭赫然是……女裝!

“這個?”

展鴒一邊擦手,一邊神態自然的道:“我們同楊武接觸過幾次,他身形瘦削,舉止文雅,雖然眉眼深刻,但肌膚白皙且整體輪廓偏向柔和,對他而言,或許尋常逃犯們慣用的貼胡子什麼的還不如直接扮個女裝來的管用。”

畢竟這還是個男女授受不親的時代,女裝大佬的概念尚未深入人心,假如楊武豁出去這麼乾了,還真夠陳淼他們喝一壺的。

這種提議對張遠而言無疑太過陌生,總覺得哪裡不對,可想要反駁吧,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還是拿著那一摞畫像走了,心情極其複雜。

來福園州府衙時是個陰雨天,回去的時候也飄著蒙蒙細雨,天並不十分陰沉,襯著路邊的紅花綠柳,倒是有幾分詩情畫意,隻是展鴒和席桐都沒什麼心情欣賞。

前幾日忙的時候顧不上想彆的,可現在忽然空下來,展鴒的心就不受控製的飛到新明州。

他們回來五天了,即便腳程快,若是小孩兒真的決定藍源生辰後就回來,隻怕十天之內就能有消息了。

可若是他不回來……唉!

沉思中的展鴒肩頭一沉,就見席桐正滿麵擔憂的看著自己,“會好的。”

她不願叫席桐跟著多想,當下燦然一笑,若無其事道:“好!”

人總得向前看的,如今她也有些適應了,不然若放在以前,隻怕連偽裝都勉強呢。

今兒是初十,紀大夫每月義診的日子,雖然連著下了好幾天雨,許多道路泥濘難行,可來的人還是很多,老遠就瞧見院子裡黑壓壓一片人頭。

來看病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每次都要排好長時間的隊,冬日酷寒夏日酷暑,一旦天氣不好,外頭一群百姓隻是瑟縮,叫人瞧著難受。

展鴒和席桐商量了下,就決定每月固定出一百兩銀子,一來買些常用又便宜的基礎藥材,需要的人也不必因為這個單獨跑一趟藥鋪,直接在這裡拿了就成;二來麼,叫鐵柱他們搭建了棚子,裡頭有一口煮著薑棗茶的大鍋翻著水花,供來看病的百姓歇息。若是到了飯點,還有一人一個野菜窩窩和各色小鹹菜,薑棗茶可以隨便喝,這待遇比尋常百姓家裡都好。

光是酒精一項獨家買賣,每月的收入就是個天文數字,再加上白酒、客棧各項經營,要不了幾年,一家客棧旗下幾項產業便會成為不亞於楊家的聯合商業巨頭,每月拿出的這點銀子不過九牛一毛。

見他們夫妻二人回來,人群中登時一陣騷動,爭先恐後的上前說著感激的話,還有老嫗從懷中顫巍巍掏出攢了許久不舍得吃的雞蛋、婦人舉起特意整理出來的新菜,硬要塞給他們,又連聲念佛,隻道大善人一生平安。

因楊家的事,展鴒和席桐如今隻要聽見“大善人”這個稱謂就有種生理性排斥,生怕自己什麼時候也成了楊家那樣兩張皮的善人……

自打一家客棧每月義診固定下來之後,方圓幾十裡的百姓隻要不是急病就不去城裡了,既省了看人臉色的麻煩,又著實省了銀子。眾人俱都感激不已,但凡能得,都竭儘所能的報答,或是自家攢的雞蛋,或是自家弄的野菜乾子,或是一點針線活兒,再不濟,就豁出去一把子力氣過來幫忙乾活,多少是個心意。

一開始展鴒和席桐還不好意思要,可後來還是紀大夫私底下點醒了,“你們想著做好事,可人家也不是那等沒良心的,如今欠了恩情,自然是想方設法的還了,你們這麼一味推辭,即便不是瞧不起人家,可總叫人牽掛著也不是正事……”

所以從那之後,隻要不是貴重東西,差不多就收下了。

兩人才下了馬,一個麵熟的老奶奶就笑眯眯的塞過來一個藍底白花包袱,又很是心疼的用自己的袖子為展鴒擦拭麵上雨水,“這風裡來雨裡去的,可疼煞人了!”

展鴒忙自己擦了,又道:“大娘,這個天兒您老怎麼又來了?”

這老奶奶幾日前抱著高燒不退的小孫子來瞧病,後頭還跟著個不情不願的男人,隻說要去城外什麼高人那裡求符水,結果給紀大夫罵的狗血淋頭,最後直接抓著硯台往他身上狠狠拍了幾下,然後利利索索半個時辰退了燒,三天就治好了。她便感激到了骨子裡,前幾日才把家裡的新鮮瓜菜送了一大車來,今兒就又來了。

席桐捏著有個鞋子的形狀,打開一看果然是紮的結結實實兩雙百納底布鞋,一雙青色的,一雙大紅的,都沒繡什麼紋樣,可邊邊角角做工都十分紮實,顯然是用了心的。

老奶奶有些緊張的搓著手道:“實在沒什麼好東西,好歹是個心意,還望兩位掌櫃的彆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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