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櫻徑直打斷他:“三哥不會以出身為恥,但一定會因為有你這樣一個母親為恥。當然,”她停頓一秒,輕笑一聲:“以後你也不再是他的母親。”
“我們回京城吧,”季櫻紅著眼睛,輕聲呢喃:“我再也不要來這裡了。”
下一秒,女人沙啞冷沉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屋內很安靜,手機裡的聲音季櫻也能聽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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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回京城的日子越來越近,家人打來的電話也愈發多起來。
這話瞬間點燃了謝淩,女人連聲音都帶上了歇斯底裡的顫抖:“我當初為什麼要把你生出來!”
“願你在港城,諸事不順,所求皆落空,所盼具失意,所行多坎坷。”
早年謝淩在內陸負責一處高級住宅的開發,造樓時偷工減料,中飽私囊,好幾年前,就發生過好幾起房屋質量問題。最嚴重的一次是高樓的牆體下落砸殘行人。
那頭靜默了會。
季櫻這些天沒關注港城日報,睡前找了篇文章瀏覽。
相反,謝淩實權被分走大半,還失去了最大的倚靠,如走鋼絲般,稍有不慎就一無所有。
而傅氏集團的唯一要求,便是必須由謝牧梓一手負責整個項目的運行。
晚上,他難得陪她一起出去吃了晚餐,手機卻嗡動不止。
“也好過,總是麻煩我太太。”
現在被人有意放大,掛在了網上,輿論的力量下,所有矛頭直逼英利集團。
開放商捂嘴,用錢息事寧人,故而這些年,醜聞鮮有人知。
“你知道你怎麼來的嗎?我給傅遠下藥,多虧了你,老爺子才逼著傅遠和我結婚。”
傅景深抬步進入臥室,掌間的手機還在嗡嗡震動。
看著男人麵無表情地將電話掛斷,季櫻微微怔愣,“怎麼了?”
謝牧梓長身玉立,看著二人漸漸遠去,沒什麼表情地眯了眯眼。
“你…”
傅景深近日來,又忙了起來,時常早出晚歸。
他的櫻花,明明剛剛還那麼厲害,像是替他衝鋒陷陣的公主。
“是誰?”
挺有病的。
而一天後,港媒便拍到謝牧梓和蔣家嫡係千金蔣儀共遊香江,疑似戀愛關係。
季櫻看著他的動作,“是…”她頓了頓,直呼名諱:“是謝淩嗎?”
忽地冷笑一聲,帶著咬牙切齒的憤怒:“是你啊,我的好兒子。”
傅景深還未回答,下一秒,季櫻的手機響起,她看了眼屏幕顯示的港城號碼,頓了下。
季櫻試圖安撫母親的情緒,誰知於婉清氣一上腦,徑直就要掛了電話,“等媽媽給你出氣!”
“是謝某唐突了。”
一時間,謝牧梓風頭無兩,就這樣以雷霆之勢,在英利集團站穩了腳跟。
一口氣說完,季櫻直接掛斷了電話,拉黑關機一氣嗬成。
直至傅景深抬步上前,低眸掃過號碼,眼中冷色一閃而過。他從季櫻手中抽過手機,按了接聽。
傅景深接過名片,放在了口袋裡,攬住季櫻的腰,“先走一步。”
季櫻正看得入神,聽見聲響,她側頭看去,提醒:“三哥,你手機還在響。”
現在,謝淩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一通通電話打至傅景深處。
“你就是個和謝牧梓差不多的賤種哈哈哈,季家那小丫頭還不知道吧?如果她知道了,是不是會覺得很惡心?”
季櫻看著男人冷若冰霜的眉眼。
傅景深掌心輕輕籠住她後腦。
“我的媽媽就是他的媽媽,我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
“季櫻,把電話給傅景深。”
良久。
還真是討厭啊。
蔣儀默默看他一眼,又移回目光,極小心地翻了個白眼。
季櫻嗓音極冷地衝電話道:“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但這次,她突然不想替謝淩掩飾,惆悵地坐在落地窗前的小沙發上,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低低道:“媽媽,謝淩對三哥一點也不好。”
“上次我說,你不配做個母親,我想我還是含蓄了些。”季櫻淡淡道:“或許,你不配做個人。”
董事會當天,擁有英利股份的蔣家公然站隊謝牧梓,更讓人驚掉下巴的是,之前鋒芒畢露的傅家太子爺,竟麵臨著巨大違約金,也要撤資和英利合作的大項目。
他低頭淡哂,直接按了關機。
季櫻低眸,輕聲道:“我不委屈,但三哥很委屈。”
最終,新上任的小謝總出麵,不知和傅景深達成了什麼協議,項目得以繼續進行。
季櫻委屈極了,細白柔軟的手臂環抱住他脖頸,語無倫次地說:“我就是好生氣…為什麼,怎麼可以這樣…”
但傅景深並沒有辯解,甚至極其平靜地回答:“您最惜命了,怎麼舍得死。”
“你把我逼到這個份上你就滿意了?嗯?我怎麼會生了你這麼一個冷血的白眼狼?”
傅景深:“是我。”
她斷斷續續地把來到港城的事都說了一遍,說起遊輪宴會那晚時,甚至和傅景深一般難以啟齒。
“二十多年前的事都給你翻出來整我,你說,你是不是要把我逼死才滿意?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麵前才滿意?!你說話啊!”
季櫻不知該怎麼說,又生怕母親真的會直接來港城,幾次都含糊帶過。
港媒抓住機會大肆報道,有關謝淩,傅景深疑似母子反目的新聞一度成為幾天的財經頭條。
有那麼一瞬,真的想把她揉進懷裡,融為一體就好。
傅景深麻木的神經被輕輕挑動,有些想笑。他都沒哭。
傅景深低頭,淡掃一眼。已經不知拉黑了多少號碼,但他最知謝淩的性子,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你以為冠了個傅姓,你就真的很高貴嗎?”
他低聲回答:“嗯,回去。”
於婉清更是聽得倒吸幾口冷氣,“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有這麼當媽的嗎?!”
英利內部亂了套,自是想方設法降低條件以保項目順利進行。
“沒什麼。”傅景深溫聲道:“騷擾電話。”
季櫻心口突突直跳,從床上赤著足下來。
她軟聲撒嬌:“媽媽,我就要回來啦,回家就來看你好不好?”
“你再知道老爺子為什麼怕傅遠在外再搞個孩子了吧?還不是怕再多出一個你?”
誰知,這區區幾天,謝家內部竟是完全翻了個天。
哄了好半晌,於婉清才勉強應了下來。她時常會問起謝淩。
一句話,於婉清提高聲音,“怎麼了?!她給你們委屈受了?”
但她的速度敵不過謝淩,電話裡,女人突然怪裡怪氣地嗬嗬笑道:“景深啊。”
謝牧梓笑容不變,從善如流地遞出名片。
那頭默了默,突然沒了聲音。
謝牧梓首次露麵,便入駐英利集團。謝淩獨攬的大權,被謝老以分擔的名義,被謝牧梓分走一半。
她有種預感,這件事情不是傅景深做的,很有可能是她父親或者大哥。
季櫻連心臟都在顫抖,攀住傅景深手臂就要從他耳邊奪過手機。男人不閃不避,眉眼冷淡到森然,隻是,像是沒了力氣般,任由她奪過手機。
而母親甚至已經有了來港城的打算,被季櫻勸住。
季櫻搖搖頭,心中卻已經有了猜測。
“囡囡,你等著,媽媽這就告訴你爸爸。這氣你忍得了,我忍不了!”
等她找到機會,勢必要一腳把這個瘋子踹了。
這幾乎是明晃晃地打謝淩的臉。
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當屬晚上爆出的這樁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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