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一凜,浩蕩明正的佛光瞬間如利箭一般朝著許應山等人的身影刺去。
破風聲在身後不斷地傳來,一股深濃的危機感籠罩著許應山。他不為人知地看了廖青峰一眼,然後突然發難,將廖采薇往廖青峰的方向一送,抓著許元思就往前竄了數十丈之遠。
“許應山!你竟然——”廖青峰大怒,眼看著廖采薇就要被追上來的金光吞噬進去,咬咬牙,便支起了一身的真元,轟出一招,硬生生將廖采薇從其中拉了出來。
“父親……”廖采薇從昏迷當中驟然醒來,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和廖青峰一起被許應山往後推去的情景,瞳孔一縮。然而還沒等她回複氣力,身後的金光卻已經追了上來了。
商餘辭看著快要消失在自己眼中的許應山,眉梢微動,輕輕合掌。
“一切行無常,生者必有儘,不生則不死,此滅最為樂……”言出法隨,仿佛是有漫天神佛與商餘辭同唱這一佛家真言,金光盈溢,佛音浩蕩,伴隨著無儘的大從容、大慈悲,鋪天蓋地地朝著許應山幾人倏然纏去而去!
氤氳的佛光似乎能滌清世間一切惡念,洗刷過許應山等人的身體的時候,隱約還能看見他們身上被佛法超度時冒出的煙氣。
“唵!”怒目金剛自金光之中化身而出,身著甲胄,手持巨棒,一雙怒目圓睜,在商餘辭手中降魔杖的指引當中揮起手中的巨棒,狠狠一敲——
“嗡……”
宛若是直接在神魂之中掀起的驚濤颶浪,渾厚如鳴鐘的震擊聲在許應山的識海當中響起,不斷地碾壓著他的神識,摧枯拉朽一般將他的神魂鎮壓而下。
相比於許應山的慘狀,廖青峰的情況倒是還好上一些。他直接將那靈幡之中的亡魂收了回來,在那怒目金剛看過來之時,便將這些神魂安插在自己的身旁,將那直接傷及神魂的攻擊化解了一二。
然而這幾乎是將他們兩人一起重傷的一擊,放在商餘辭身上卻仿佛閒庭漫步一般輕鬆寫意,遠遠看去,似乎還能窺見他精致稚嫩的臉上暗藏著一絲興奮。
宛若披著這世間最慈悲、最俊美、也最聖潔的皮囊的殺戮之刃,與周邊的佛光既矛盾又詭異地相融。
許應山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他的目光,隻見那少年佛修朝著他微微一笑,手中那柄叮當作響的降魔杖在空中輕點,那怒目金剛的身形又是凝實了幾分。
巨棒再次落下。
萬縷金光如水一般朝著那個白衣少年鋪展而去。他鬆開手,那柄絢麗繁複的降魔杖瞬間在他手中消失。他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踩著金光從容而行。
也不知道他最後是怎麼動作的,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他的手裡就多了兩個軟趴趴的人形物件,被他隨意地捏著後頸,拋到地上。
就好像之前眾人在留影石中看見的許應山將沈君遷拋在一邊的動作一樣。
收斂了一身威勢的商餘辭偏頭向著葉上秋一笑:“師尊,弟子回來了。”
然而這一次,誰也不敢再直視他的麵容。
除了葉上秋。
“多謝。”葉上秋知道商餘辭的實力很強,但是強到這樣的地步,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商餘辭一開始就對他抱有惡意的話,不需要許應山他們這樣諸多布置,他便早已死無葬身之地了。
“師尊總是這般冷淡。”商餘辭輕歎了一聲,眉眼柔和,“不過,誰叫弟子願意為師尊效勞呢。”
葉上秋:“……”
似乎是覺得葉上秋有些無奈的表情很好玩似的,商餘辭臉上的笑容看著更真切了一些。
葉上秋隨手從儲物戒裡取了幾瓶丹藥出來給許應山幾人塞了進去,不多時許應山幾人醒轉過來,卻是驚恐地發現……自己沒有辦法運轉真元了。
不止沒有辦法運轉真元,甚至是根本感覺不到丹田的存在了。
就好像……他們從未踏上過修煉一途般。
一朝從萬人敬仰的金丹修士落到手無縛雞之力的地步,許應山是又怒又懼,眼睛盯著葉上秋,幾欲噴出火來。
麵對著許應山的怒火,葉上秋卻隻是輕聲說道:“當初,本座亦是如此。”
他說得輕淡平靜,放在許應山的耳中,卻宛若天雷一般轟鳴不止。
葉上秋這是在報複。可偏偏他確實有著報複的理由。
哪怕是再厭惡葉上秋,許應山這時候心底還是禁不住地生出了一絲後悔之意。
若是他不曾生出貪念,好好地培養葉上秋,以葉上秋在煉藥和修行之上的資質,不出幾年便能成為宗門之中最為頂尖的存在。屆時,自己作為將葉上秋撿回來,並撫育他長大的恩人長輩,難道葉上秋還能違抗自己的意願,叛離宗門不成?
他自年幼之時便生長於山嶽宗,山嶽宗便是他的根,他會護衛著山嶽宗,甚至還可能會讓山嶽宗成為羲和小世界中最為頂尖的存在。
然而,這一切都被他親手毀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秋秋:徒弟今天幫我打人了。要送他幾瓶丹藥。
商商:……不了吧
秋秋的身世比較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