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事做完之後,來這兒的目的達成,兩位道長就準備離開了。
謝絨猶豫了一下,拿出了手機。
“道長能不能留一個聯係方式?”
“如果再遇見什麼事,也可以及時聯係你們。”
兩位道長互相看了眼。
像他們這些不求財的道士一般是不給普通人聯係方式的,就怕染上俗世惡習,影響修行。
但是眼前謝絨剛剛遇見了一場邪事,還行動不便,張道長和師弟商量之後,還是決定留下了一個微信來。
謝絨本來是想要張道長電話的,沒想到對方還有微信,也是意外之喜。
在添加好後,謝絨才想到:
“張道長道觀也在B市?我可以去添些香火嗎?”
在法事結束後,謝絨剛才想要給兩位道長報酬但卻被拒絕了,這時候隻能詢問道觀,正常信徒給道觀添香火應該是允許的吧?
他的想法都寫在眼睛裡。
張道長有些意外這年輕人這麼執著,不過對方說的確實在允許的範圍內,於是就把道觀的地址發給了謝絨。
“謝先生有空可以來道觀坐坐。”
“對了,這道符給謝先生。”
他想到謝絨之前保命的符籙已經被燒毀,這時候拿出了另一張來。
“這符籙是我之前畫的,可保謝先生一次平安。”
謝絨鬆了口氣伸手接了過來,珍惜的將符紙握在掌心。
“謝謝張道長。”
在送走兩位道長之後,他才看向自己現在的保命符紙。根據原著裡後麵發生的事,現在這套凶宅裡是不能再繼續呆了。
剛才兩位道長替他檢查過身上已經沒有怨氣沾染了,誰知道是不是原著裡原主最後.硬.著頭皮非要和聞折燃離的近,堅持沒有搬走,而在最後徹底觸怒了主角攻。
謝絨知道離開不一定能活。
但如果再住下去和主角受朝夕相處,絕對就會和原著裡一樣。
現在搬出去還來得及。
想到原著裡的死劫,謝絨握緊符籙,身上仿佛有了一點力氣。
——隻要不住在聞折燃隔壁,激怒賀厭,張道長的這張符應該能幫他擋住厲鬼複蘇吧。
原著裡厲鬼解決他這個小人物用的也不過是怨氣,和之前的撞邪一樣,隻要他自己小心一些應該能扛過去。
客廳裡剛剛做完法事的香火味還在,謝絨拿出手機來,當機立斷準備重新找住處。
至於這間凶宅,既然不詳,就空置著吧。
謝絨也無法將房子賣出去害彆人,隻打算從此以後就鎖著,定期讓道長做法檢查。
因為賀厭執念複蘇迫在眉睫,謝絨行動力很快,在兩位道長離開後一個小時就找好了酒店。
在隔空預訂好一個月的套房之後,謝絨隻是心情複雜地看了眼自己已經住了這麼長時間房子,就去收拾行李箱了。
東西很快被收拾好,謝絨將符籙掛在脖子上,塞進衣領裡。在預約了網約車之後,看著時間推著輪椅出來。
隻是他沒想到,一出門就撞上了聞折燃。
聞折燃似乎是準備來找他,剛抬起手來想要敲門。麵前的門此時主動打開,露出了發著燒還拿著行李箱的青年。
剛剛被悶在房子裡做法事,謝絨也沒有休息,這會兒臉色看起來更加難看了,蒼白的肌膚上隱隱有幾分紅暈,嘴唇乾澀,看著就情況不太好。
聞折燃目光落在他手上。
“你準備出去?”
話音出口,他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冷,聞折燃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謝絨沒想到居然被聞折燃逮了個正著,眼神遊移了一瞬,有些無措。說實話,他現在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麵對聞折燃。
在不知道自己穿越進書裡,成為炮灰攻二的時候,即使是有原主的暗戀在前,謝絨對於聞折燃的印象也很好。
對方優秀冷靜,還是個麵冷心熱的人,沒有一般天才的傲慢,所以他這幾天也是真的想和對方成為朋友。
可是現在……在得知劇情之後他心中就有些複雜了。
即使是他的死和聞折燃沒關係,但是隻是因為喜歡他就要落得這樣的下場,顯然是謝絨無法接受的。
他看向聞折燃的目光有些僵.硬.,在對方看過來時,聲音低啞:
“家裡人知道我生病,過來看我,我出去外麵酒店裡陪他們幾天。”
他找了一個借口,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不讓家人直接來他住的地方,而是出去酒店住。
因為發燒謝絨眼睫上微微有些濕意,在說話時長睫飛速地閃著,看著像是隻可憐巴巴的——貓崽。
聞折燃心中冒出這個念頭,目光落在他蒼白的麵色上,過了很久才問:“需要我送你嗎?”
謝絨怔了一下,搖了搖頭:“我自己一個人就行。”
他補充了一句:“車子就在下麵。”
聞折燃卻沒有說話,隻是固執己見地伸手拿起了他輪椅旁的行李箱,走到了電梯旁。
隨著電梯鍵被按下,謝絨張了張口心裡有些愧疚,但卻什麼也不能說。他現在說什麼都會被人當成瘋子。
兩人沉默著進了電梯,聞折燃將他送到了樓下,拿著行李箱走到了網約車前。
“可以嗎?”
謝絨點頭,在司機打開車座之後,用力將自己挪到了後麵座位上。因為生病,他身體更虛弱了,在微微偏過頭的時候全身都緊繃著,一滴汗珠順著下頜滑下,正好順著謝絨拴著符紙的紅繩中滑下。
看著那滴水珠沒入衣服裡,聞折燃眼眸沉了些,看著謝絨離開。
司機在準備好後就開走了,鬼使神差地謝絨回過頭去看著站在原地的聞折燃,心裡不知道怎麼的有些不是滋味。
對方還在擔心他生病,他卻因為書裡的原因不著痕跡的避開對方,欺騙的愧疚感叫他飛速地移開了目光,不敢回頭。
謝絨不知道的是對方在他離開之後,一直到車子背影消失不見,聞折燃額角青筋才跳動了一下。
靠近謝絨時饑餓感越來越強,他剛才差點就忍不住死死地盯著謝絨滾動的喉結。
對方的背影連帶著氣味消失,甚至叫聞折燃一瞬間就泛起了一陣不適的感覺,連帶著陰影下那仿佛有兩個的影子也躁動了起來,像是要掙脫什麼一樣。
謝絨下車後就住在了酒店裡,因為短時間內沒打算回去,所以他這次出來帶的東西不算少。
下車的一瞬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離開凶宅的心裡安慰,謝絨居然感覺自己身上的冷意消散了些,就連陽光落在身上也變得溫暖了起來。
他訂的酒店和之前住的小區南轅北轍,有很長一段距離,叫人完全無法將兩者聯係到一起。
謝絨收拾好後抿了抿唇,想到張道長說他現在身上一切正常,隻要他不再作死的住在聞折燃隔壁,又拿著保命的符紙……應該沒事吧?
心裡這樣想著,也許是緊張了一天,在剛搬到酒店之後謝絨完全沒有絲毫睡意,想了想最終還是打開了電腦,準備來幾把遊戲放鬆心情。
……
深夜,聞折燃看見對麵的燈光始終暗著,在賀厭死後這房子其實曾經空置過一段時間,按理來說他不應該感到陌生。
但是現在也許是謝絨生活過氣息太明顯了,聞折燃居然破天荒的感覺到了沒有一絲人氣。
他站在窗邊本來是想要發消息詢問對方身體怎麼樣了的,但是想到謝絨說有家人在,就停下了動作,最終隻是收回了手機。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晚上的時候想到了對方,一向睡眠不好這段時間幾乎沒有入睡過的聞折燃居然在晚上夢見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