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和我親戚的聊天記錄。”
“我是B市本地人,親戚正好就在雲溪度假村附近住著,消息來源絕對可靠。”
“親戚說是據他們所知,晚上做法事確實是民俗活動,但是不代表沒問題。有一個詭異的事是——暴雨那天晚上其實是丟了具屍體的!”
這句話像是驚雷一樣,屏幕上安靜了一瞬,看著那個網友打字。
“聽說原本大家以為是泥石流衝毀了棺槨,結果把屍體衝丟了,於是這兩天就一直在山上搜尋。”
“甚至有人大手筆的還專門雇傭了一夥專業團隊,幾乎把山都要翻遍了,但是丟了的那具屍體還是沒有找到。”
“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涉及到屍體的事總歸叫人有些不適,這人說的繪聲繪色的,為了確保真實性,還拍了圖片過來證實自己的話。
漆黑的夜裡,一群人打著手電筒從雲溪度假村上上了山,看著確實是像在找什麼東西。
謝絨心裡知道自己不應該聽,但是另一邊仿佛又有道聲音在告訴他。
“——至少要知道賀厭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嚴邂也不是告訴他,要多關注那個邪祟的消息嗎?
遇到危險一無所知才是最可怕的,他要慢慢克服。
握在鼠標上的手收緊,謝絨看著眼前飛掠的字體,心不在焉地操縱著人物。
而發照片的那個賬號又道:“還有個小道消息,聽說城南很靈的那個萬景觀的道士也出現在雲溪度假村了。”
“而且這兩天有不少車過去那邊,都是些奇裝異服的人。”
……
張古其實也沒想到屍體會真的丟了,在找了一天一夜翻遍了整座山卻始終沒有找到屍體之後,他心裡就有些不好的預感。
一般的普通人找不到賀厭屍體很正常,但是他們這些五感敏銳於他人的人卻始終測算不到風水.穴.位,找不到屍體衝刷的方向這就有些詭異了。
除非是……
在找了這麼長時間之後,張古不得不得出最壞的結論。
“屍體根本不在雲溪度假村裡。”
“——賀厭可能產生了屍變。”
這是他一開始排除的選項,現在卻好像是真的了。旁邊個子瘦高,宛如竹竿一樣穿著麻服的男人卻在思考了會兒後聲音陰沉搖頭:“我當初釘棺的時候沒有任何問題。”
他們這一脈祖輩相傳,手藝特殊,什麼古怪的屍體沒趕過,這麼怪異的事還是第一次遇見。
如果真屍變,今天這事兒算是砸了他的招牌了,趕屍匠完全不相信。
張古師弟一提起這個就來氣,要不是信任對方,他們也不會沒有過問這件事,誰知道都三個月了居然還能引起屍變?
他剛想嗆聲兩句,就被張古攔下。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如果真是屍變,那屍體應該會跟著本能回到生前留戀的地方。”
他拿出手機來給賀家打了一個電話,又給資料裡接觸過賀厭的其他人通知了一遍。
不過到底是還有些人不信,一聽到他的電話就掛了手機。
張古神情有些凝重:“留一個人在度假村,明天得儘快回去B市。”
因為趕屍匠是當初下葬賀厭的人,找到屍體必須有對方在場,即使是不願意,萬景觀的師弟還是道:“我留在這裡吧,再找找。”
張古點了點頭:“辛苦你了。”
雲溪度假村發生的事情謝絨並不知道,在結束了直播,玩了兩個小時的遊戲之後彈幕上的討論終於消失。
謝絨鬆了口氣,像是完成任務一樣和網友們告彆,伸手關了電腦。
直播間前的屏幕變成黑色,謝絨推著輪椅去拉窗簾,因為隔壁多了一個厲害人物,他心裡說服自己不要擔心。
隻是剛才彈幕上看到的話卻一直在腦海裡浮現。
賀厭的屍體丟了,所以會在哪兒呢?
昨天自己門外的是和機器狗一樣的怨靈,還是賀厭的屍體本身?
即使是對靈異世界一無所知的普通人也能猜到,怨靈是比屍體本身更好對付一些的。
當初在他房子裡發現機器狗的時候,張道長一道符咒直接就捉住了對方。
而屍體本身……
現在已經這麼可怕了,謝絨難以想象屍體本身有多恐怖,陰森詭異的畫麵一個個浮現,就在謝絨出神的想象的時候,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睡了嗎?”
他低下頭,發現是今天新加的嚴邂的微信。
手指在屏幕上停留。
謝絨本來是想要讓對方不用擔心的,但也許是因為太慫了,他確實是有些心神不寧,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回複了對方。
“還沒有。”
“準備等會兒再睡。”
那邊的嚴邂似乎知道他的恐懼:“要是十分害怕,今晚可以來我這邊。”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句:“從昨天晚上的情形看你房間已經被盯上了,今晚那東西很可能再來。”
“我這邊應該還好。”
他分析的很有道理。
謝絨卻還在遲疑,隔壁畢竟是女孩子,他貿然過去……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那邊忽然笑了一下:“不用把我當女生就行。”
“如果讓厲鬼再次侵襲,也算是我的失職。”
因為有張道長在前,謝絨輕而易舉的相信了對方。在看著消息之後最終還是乖乖的順從內心恐懼,不再掙紮的讓自己一個人獨處,抱起了被子。
這會兒還沒有到深夜時間,走廊裡偶爾還有幾個人在,謝絨甚至還能聽見樓下燒烤店的聲音。
他推著輪椅出來之後就看到嚴邂打開了門,正站在門外等他,看見他腿上的被子後,似乎挑了挑眉。
不過還是走過來幫他把被子抱了起來。
“要枕頭嗎?”
對方力氣真的很大,單手拿著被子也不怎麼吃力,謝絨隻好又點了點頭。嚴邂於是走過去又將酒店的枕頭帶了出來,才重新拿著房卡關上了房門。
因為兩人手中的東西,路過的房客不由轉過頭去看了他們一眼。
謝絨推著輪椅的動作快了些,目光注視著嚴邂的背影,不明白對方怎麼能做到那麼從容。
嚴邂開的是隔壁的單人間,麵積比謝絨的房間還要小一點,唯一矚目的是通風很好,正對麵就是一扇大窗戶。
謝絨看著對方將自己的被子放在了床上,儼然要替他鋪床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連忙阻止。
“我晚上睡地上就好。”
彆人好心幫他,他怎麼能占據對方的床呢,然而嚴邂卻轉過頭來,狀似不經意地提起:
“昨天晚上監控裡,那東西好像就能順著門縫滲透進來,如果睡在地上……”
他話沒說完,似乎有些為難怕嚇到他。
謝絨卻倏然明白過來。
睡在地上,不就第一時間被那影子給覆蓋了嗎?
他臉色一變,就看見嚴邂認真的鋪好了床,轉過頭來在看向謝絨雙腿時,忽然道:“需要我抱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