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抱歉,我們會儘快在死角處再加裝幾個攝像頭的。”
謝絨皺了皺眉,賀厭則是看了眼保溫杯,他不是人類,看的比其他人更加清楚,所以能透過保溫杯的碎片看的更多些。
——保溫杯上並沒有留下指紋。
要麼是扔東西的人當時是戴著手套的,要麼……賀厭微微有些疑惑,目光不由看向了謝絨脖頸。
那個萬景觀的道士給的三寶符籙不僅可以預測邪祟靠近,也能在異常危險降臨時提示謝絨,但是按照謝絨當時的情況來看,符籙應該沒有發燙,不然他不會沒有告訴自己。
隻是單純的人為?
賀厭思索著,目光落在了保溫杯上。
“既然查不到那保溫杯我們就先帶走了。”
物業點了點頭,連忙幫他們把碎片的殘骸裝在一起。
謝絨歎了口氣,查不出來也沒辦法,隻是他剛有些疑惑嚴邂怎麼不現場報警,反而要將東西帶回家,就聽見對方解釋:“上麵沒有指紋。”
一句話叫謝絨頓了頓。
他看向嚴邂,高個的女生眼眸低垂:“我有辦法能夠看到杯子上的痕跡。”
“剛才已經看過一遍了。”
“上麵什麼也沒有。”
難怪……
謝絨雖然因為早上的事情還有些難受,但也不是死腦筋的人,現在所有證據都斷了,那也沒辦法了,沒有指紋報警也查不出來。
他也隻能搖了搖頭:“算了,我以後不去那邊了。”
“今天出了這樣的事,物業以後應該也會注意的。”
他嘗試著自己安慰自己,還有幾分效果。
賀厭沒有告訴他自己晚上會試著用怨氣追溯保溫杯試試,在沒有查出來之前還是想著先不要告訴他了,以免謝絨白高興一場,這時隻是忽然伸手摸了摸謝絨頭頂,鬼使神差開口:
“彆怕。”
一個惡鬼叫曾經被嚇過的普通人彆害怕,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笑話。
也許是他鄭重的語氣感染了謝絨,叫他心情也奇異的平靜下來。隻是他看向嚴邂,還有些不好意思。
“嗯,我知道了。”
“那個,以後還是不要摸我頭發了,感覺怪怪的。”
嚴邂畢竟是女生,兩人之間近距離接觸總叫謝絨有些不舒服,賀厭看出他眼底的不自在,挑了下眉,收回了手來,不過卻沒有對謝絨的話回應。
謝絨:……
他怎麼總感覺嚴邂像是故意的一樣。
可是……嚴邂應該不是這種惡劣的性格吧?
應該是他的錯覺。他這樣想著,收回了放在嚴邂身上古怪的目光。
傍晚的時候,天色微微暗了下來,照了一中午的太陽也終於要落山了。
賀厭吃完飯,看著謝絨進去房間裡直播,這時候在臥室裡拿出了中午帶回來的保溫杯碎片。
他雖然屍變到現在一日比一日可怖,但是詭異的是身體卻還不是很穩定,仿佛被什麼東西天然壓製著一樣,隻有到了晚上時才是怨氣最濃鬱的時候。
而在這時追索這個保溫杯才最準確。
窗簾被緩緩拉住,隻隔著一堵牆,隔壁是溫暖的臥室,而另一邊的臥室裡卻一瞬間森冷宛如太平間。
賀厭眼瞳變成了純黑色,原本冷白如同正常人一樣的皮膚也漸漸有些發青。
然而他輪廓太過優越,眉骨高挺,氣質恣意,即使是在這樣的詭變之下也有種非人的傲慢。
賀厭伸手拿起碎片來,眯起眼睛冷了下來,過了很久才閉上眼。陰冷的怨氣充斥在碎片之上,在賀厭觸碰的一瞬間碎片上就布滿了裂痕。
原本堅.硬.的從高空摔下來都保留著的內膽在賀厭握住時卻變得脆弱無比。
隔壁謝絨原本正在直播,卻忽然感覺房子裡冷了些,原本穿著睡衣剛剛好的氣溫好像驟然間降低了很多。
他不由看了眼外麵,和網友道:“好像降溫了,怎麼突然這麼冷。”
“你們等我一下,去拿件衣服。”
他推著輪椅去櫃子裡找了件衣服披上,又重新返回電腦麵前,結果發現網友們卻有些疑惑。
“哪裡冷了?”
“主播IP也在B市,沒降溫啊。這兩天都是持續高溫天氣呢。”
謝絨將信將疑地看了眼手機,還真是,這會兒溫度也就比之前低了一度,遠遠不到那麼冷的時候,也不知道他剛才為什麼居然就感覺到冷了。
謝絨搖了搖頭:“可能是我體質畏寒吧。”
“剛剛穿了件衣服好多了,我接著開了。”
剛才隻是一個小插曲,他收回目光來,繼續開了一局遊戲。
而隔壁,幾分鐘後賀厭就皺起了眉。
——他居然追溯不到這個保溫杯上的氣息。
這對於他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這東西上沒有指紋可以解釋為是拋下去的人戴了手套。
但是他的怨氣卻是無視這些,直接從保溫杯本身追索,相當於被觸發條件之後被怨氣纏上,可是即便是這樣,也絲毫沒有找到保溫杯的主人。
就像是……這個保溫杯是憑空出現的一樣,憑空出現在監控的死角,然後掉了下去。
可是怎麼可能,賀厭臉色難看。在盯了會兒那碎片之後,看了眼時間,隻能重新放回去。
謝絨在直播完後還打了個哆嗦。網友們都覺得不冷,就他一個人冷,原本直播的時候披了件衣服還好說一點,但是到後麵披衣服好像也不怎麼管用了,謝絨還是覺得冷。
若有似無的冷意充斥在房間裡,像是開了十幾度的空調一樣。
謝絨在直播結束一出房間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難道我感冒了?”
所以才會感覺到冷?他自言自語有些疑惑。
賀厭恢複偽裝出來的時候,沒想到卻看到了謝絨披著衣服打噴嚏的樣子,不由微微皺了皺眉。
他已經竭力克製了,沒想到還是影響到了隔壁,看來以後還需要更注意一些。
謝絨絲毫沒有察覺到他感覺到寒冷是因為隔壁的嚴邂引起的,在摸了摸鼻子之後轉過頭來。
“欸,你出來了。”
下午的時候嚴邂以要工作為由進了房間一直沒出來,謝絨還有些擔心呢,見嚴邂出來不由鬆了口氣。
賀厭看了他一眼:“我剛才開了會兒空調,是不是吹到你了?”
他指尖微微一動,空調立馬就顯示起來,室內溫度變成了10度。
大夏天的這個溫度也有些低了。困惑謝絨的疑問終於解開,他就說怎麼這麼冷,原來是嚴邂開了空調。
見嚴邂似乎有些內疚的樣子,謝絨連忙搖了搖頭。
“沒事。”
“我隻是有些疑惑而已,這會兒已經好多了。”
嚴邂道歉之後走過去打開了窗戶,讓外麵的熱空氣進來了些,謝絨才感覺到舒服了點兒。
賀厭不著痕跡的清除掉剛才出現的怨氣,自然而然的收回手。
要是有道士在這裡,一定會看到剛才溫度降下來的房間怨氣纏繞宛如鬼窟一樣,而現在即使是溫度升上去,裡麵的森冷鬼氣也沒有減少,反而像是被敷上了一層偽裝來…….粉.飾太平。
賀厭在打開窗戶後回過頭來,看向謝絨,想到了自己剛才無論如何都追索不到的保溫杯,眼神若有所思。
“怎麼了?”
他被謝絨忽然出聲打斷,回過神來。
“沒什麼,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頓了一下,示意謝絨伸出手來。
謝絨不明白嚴邂要做什麼,但出於對對方的信任,還是伸出了手,就見嚴邂走過來忽然問他:“你相信我嗎?”
謝絨點了點頭:“當然了。”
“是怎麼了嗎?”他有些遲疑。
嚴邂垂下眼:“閉上眼睛,我一會兒再告訴你。”
兩人對視了一眼,謝絨乖乖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就察覺到掌心忽然微微一刺。
嚴邂的手就落在他掌心,原本脆弱的皮膚像是被什麼刺破了一樣,傳來一陣刺麻的疼痛感,還不等謝絨開口,就察覺到嚴邂好像是……在他手上繪製著什麼。
神秘的符文通過對方的指尖繪製出來,落在了他掌心,謝絨甚至能嗅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
他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他自己的血,還是嚴邂的血。
未知總是有些恐懼的,大概也是因為麵前的女生是救過他一命的人,對方要害他早就下手了,謝絨才格外信任,沒有生出一絲警惕來。
他長睫微微垂下,不停的閃動著。
嚴邂一隻手在繪製著符文,而另一隻手,卻遮住了他的眼睛。
“疼?”
低沉的聲音響起,謝絨點了點頭。
“有點。”
“隻能忍著了。”
他眉頭皺了一下,將最後一筆繪製完。看著謝絨掌心鮮紅的紋路連通手掌,一瞬間和他的血管連接在一起,這才慢慢收了手。
“可以了。”
那個隱晦的鬼紋消失,謝絨隻感覺在刺痛之外,一陣冰冷的感覺從掌心傳來,心裡覺得有些奇怪。
“這是什麼符?”
隨著嚴邂鬆開手,他低下頭去看了眼,卻在掌心什麼也沒有看到,隻是在活動的時候好像感覺隱約有那麼一點不一樣。
賀厭哼笑了一下,緩慢抬起眼:“鬼符。”
謝絨:……
鬼符?
他懷疑的目光看向嚴邂,覺得這人是在和他開玩笑。
嚴邂倒是在收了手後很無辜:“確實是鬼符。”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鬼符都是壞東西,這個鬼符連通你的血液,一旦你有危險,就會第一時間召來小鬼來替你擋災。”
有些玄門門派確實有拘使小鬼來替人擋災的招數,嚴邂說的頭頭是道,謝絨最後一點的疑惑也消失,隻是卻感覺到有些……不自在。
畢竟,嚴邂說他掌心現在連通著……一隻小鬼了。嚴邂的法門好像和張道長的法門有些不太一樣,更偏邪異一些,他想。
賀厭似乎看出他有些避諱掌心的東西,勾起唇角。
他告訴謝絨遇到危險掌心的血液會連通小鬼是假的,哪兒來的什麼小鬼,當謝絨受傷的時候第一時間能感應到的不過是他而已。
最大的邪祟不就在眼前嗎?
他目光落在謝絨手上,笑了一下:“放心,鬼符是以人為主,如果保護你的東西敢有異動,隻要你心神一動,他就會自動銷毀。”
“一切都取決於你,所以完全不用害怕。”
他怎麼會傷害羔羊呢,分明是……保護還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