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絨第二天驚醒時, 是在早上五點,他分明記得要守著泥塑邪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居然還是睡著了。
在睜開眼的一瞬間門, 謝絨就下意識地看向對麵。
架子上的泥塑還是僵.硬.的立在那兒, 眼角沒有流淚的痕跡。
謝絨剛鬆口氣, 賀厭就睜開了眼,看見他這麼緊張的樣子像是有些疑惑。
“阿絨怎麼了?”
謝絨搖了搖頭:“還沒流淚。”
賀厭也看向那邊的泥塑, 漫不經心:
“估計出現是和昨天一樣的時間門吧。”
昨天他們發現泥塑挖出來的時候是早上十點, 今天估計也一樣。
謝絨說不清自己是應該提起氣還是鬆口氣,這時候微微皺了皺眉。
賀厭卻笑了一下:“時間門還早,要不要再睡會兒?”
謝絨怪異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還能睡著。
“你一點也不擔心?”
就憑那個鬼東西。
賀厭扯了扯唇角, 心裡對泥塑邪像完全沒有放在眼裡,但是臉上卻隻是道:“擔心也沒有用, 順其自然就好。”
“而且我有辦法對付那個邪像。”
見謝絨還是不信任的樣子,賀厭乾脆將人拉下來閉上了眼。
這個動作太過親密了, 叫謝絨一時之間門還有些不適應。但是現在是特殊時期, 他腦子裡也沒想那麼多, 在躺下之後看了會兒外麵。
賀厭挑了挑眉:“即使睡不著, 閉著眼睛再休息會兒。”
昨晚睡著的時候或許是因為不安,謝絨即使是陷入睡眠也沒怎麼睡好, 總感覺有些驚悸。早上睜開眼睛時眼睛還有些酸澀。
這時候一隻手忽然放在了他眼睛上輕輕覆蓋著,叫謝絨心裡頓了一下,略微有些不自在。但是掌心微涼的溫度卻讓人莫名有了安全感。
賀厭遮著太陽, 看著謝絨隻是僵了一下就恢複了自然,不由勾了勾唇角。
果然習慣成自然,阿絨好像有些習慣他了。
在阿絨心裡他應該比隔壁的聞折燃地位高多了。賀厭這樣想著, 剛有些心滿意足,這時候忽然就聽見“咯吱”一聲,門被推開了。
——一隻小貓探頭探腦的躥了進來。
賀厭:……
剛剛有些安靜的謝絨聽到聲音後睜開眼來,就看到了過來的小貓咪。
小黑貓早上睡醒完全不困,一看見床上的兩人就撲了過來。賀厭剛想伸手將貓提下去,結果狡猾的小貓卻換了一個角度,鑽進了謝絨懷裡。
謝絨伸手抱住之後才發現是誰,臉上不由帶了抹笑。
“怎麼早上過來了,是沒有吃早餐?”
小貓確實有些餓了,平常這個時候謝絨晚上睡覺都會給它放一點貓糧,但是昨晚可能是事情太多了居然有些忘了,導致早上小貓起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來找鏟屎官了。
原本想要賴床再睡一會兒的,看來今天注定是睡不了了。
謝絨搖了搖頭,將貓貓抱起來,轉過頭去看著嚴邂。
“你要不再睡會兒,我去給小貓放貓糧。”
賀厭當然不需要睡眠,看了謝絨懷裡的綠茶貓一眼,心裡“嘖”了聲,麵上卻下來推過來輪椅。
“沒事,我正好也醒了。”
放任綠茶貓和謝絨單獨相處,想都不可能。
綠茶貓毫不自知,被鏟屎官抱著之後乖巧的喵喵喵了兩聲,任由鏟屎官抱到了客廳。
這會兒還早,謝絨原本以為張道長他們還要再休息會兒,沒想到剛一出客廳,就看到了起來的兩人。
張古和張客在萬景觀裡每天也是這個時間門起來打坐,因此也不算早,看到謝絨之後抬頭打了聲招呼。
今天第二天暫時風平浪靜,謝絨給小貓放了貓糧了水,就看著小貓像是離弦的箭一樣躥了出去,不由有些好笑。
“泥塑像今天還是沒有動靜?”
張古搖頭從貓身上收回目光。
謝絨點了點頭。
幾個人吃了飯,十點左右的時候,泥塑像被拿了出來擺放在客廳裡。
謝絨剛一轉頭,就看到了上麵的血淚。開始隻是一滴,很快的像是血河一樣,緩緩的流了下來。
張古和張客都看到了這一幕,臉色微變,眼神無聲的認真了些:開始了。
那泥塑流血淚時,表情會細微的變化一些,昨天是笑著的,今天表情就變得詭異像是在哭一樣,看著極為恐怖。
謝絨剛要收緊手,這時候手邊卻被一隻手握住,嚴邂自然的拉住他看向泥塑。
“暫時還沒有感覺。”
泥塑的表情變化對他來說完全沒有作用。賀厭能夠感覺,在第一天泥塑變成笑時,應該會扯著人臉皮變成笑臉,不過來自泥塑的那股力量在接觸到他時就停下了,今天也是一樣。
察覺到有力量想要讓他表情變化時,賀厭不屑的冷嗤了聲,臉上連動都懶得動。他倒要看看,這股力量是怎麼回事。不過比起昨天細微的感受,今天感覺到的陰氣更強烈了些。
賀厭眯了眯眼,看向麵前似哭非哭的泥塑,隱約覺得這陣感覺格外熟悉,像是在哪兒見過一樣。
眼前的血淚不停的留著,張道長和張客兩人閉上眼睛,手上符印不停的變化著。然而下一秒,卻被一隻手按在了肩上。
“停下。”
賀厭若有所思。
張道長剛才一瞬間門也感覺到了不好,停了下來。在他收手的一瞬間門,那股牽引他和師弟脖頸的恐怖力量消失。
張道長臉色駭然,低下頭去就看到他脖子上多了一道掐印,像是剛才有隻無形的手掐在他脖子上一樣。
處理靈異事件這麼多年,他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事。再恐怖的厲鬼都是有形體的,再不濟也能察覺到怨氣。但是剛才一瞬間門,在泥塑流血淚的時候他們居然什麼也沒有察覺到,手裡的法印像是成了催命符一樣,他們越是想要擺脫莫名的詭異感,脖子上就被掐的越緊。
然而兩人都毫無察覺,一直到一隻手放在肩膀上,被冷聲叫住,兩人才回過神來,臉色難看。
他們剛才悄無聲息居然中招了……
是什麼時候?
剛開始隻是想要控製泥塑而已,怎麼忽然就被控製了。
張道長臉色還有些後怕。
“多虧嚴小姐。”
“不然我們兩個剛才可能也醒不來了。”
呼吸停滯他們兩個居然毫無察覺,這對於兩個經驗豐富的道士來說之前完全不可能。
兩人臉色難看,賀厭卻挑了挑眉,剛才他沒有察覺錯的話,那個泥塑雖然掐住了張道長他們的脖子,但是卻沒有要殺了他們。不然剛才他不會還沒有出手,隻是叫了一聲名字兩人就醒過來。
賀厭瞥了眼,這時候泥塑的血淚還沒停,比第一天時時間門長了很多。
謝絨見兩位道長沒事,才放下心來。幾分鐘後,泥塑臉上的痕跡終於乾了,那些血淚慢慢停止 ,一瞬間門剛才的一切像是一場幻夢一樣消失無蹤。
張道長心有餘悸:“剛才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是知道巫術的,但是巫術遠沒有這麼厲害,甚至叫人一絲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客廳裡一陣沉默,幾個人都被剛才突然的出手驚到。謝絨則是想起了第三天剝離血肉的懲罰,剛才張道長他們完全無法反抗,第三天時,嚴邂被剝離血肉也是這樣?
謝絨心裡一沉,這時候驟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