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兒指的路是內院唯一的一條消毒通道, 經常有在這裡死去的實驗體和各種變異動植物從這裡運輸,平時很少有人來,相對也比較隱蔽。
而男孩兒之所以知道, 是因為他的意識可以附著在自己四處飄散的孢子上,能把四周的大體環境摸個大概。
這種能力倒是和林佳的有異曲同工之妙,隻不過他無法隨心所欲的感知, 隻能隨著孢子的飄散而擴散意識;也沒有林佳看的那麼清楚,隻是能大體感應, 主要能力還是致幻,製造絕頂真實的幻覺景象。
一路上靳煬先行,他頭上戴著從印憶柳空間裡拿出的假發套,臉上也喬裝了大片的疤痕,背著人時刻意低著頭, 就算有攝像頭也根本拍不清楚他的臉。
他一抬手, 幾個隱蔽處的攝像頭應聲落下,印憶柳隨後才從拐角出來。
男孩兒用自己的孢子感知著周圍四麵八方的人, 不斷地使孢子爆炸製造幻覺, 並提點靳煬和印憶柳哪裡有人。
他的致幻能力太過真實,一路上印憶柳看到好幾個人都停住了步子,臉上神態各異。要麼歡喜激動要麼悲傷或驚恐, 顯然已經陷入了心底難忘的景象。
而正因這些人已經沒了對周圍環境的感知能力,也根本走不來, 靳煬很輕鬆地放倒一個又一個。
他的速度很快,儘管身上背著一個人也快如鬼魅,身後抱著男童的印憶柳絲毫不落。
不過幾分鐘,他們便相互配合來到了消毒通道的門口,這裡設立著紅外線關卡。
靳煬懷裡還揣著從那個打暈的老李身上摸索來的工作卡, 他掏出來試著在上麵刷了一下,可是沒用,顯然這裡並不是老李能到的區域。
這時印憶柳懷裡的男孩兒小聲道:“我感覺有人在接近,但是不知道有多少。”
這些抓逃的人中不僅僅有科研院的人,還有許多進化小隊和一些正規軍,意誌力要比普通人強得多,很快便從幻境中掙脫出來。
他們雖然感慨這景象的真實,但很快便投入了抓捕的行動中。
李軍在家都準備吃飯了,聽說科研院出了事連鞋子都沒來得及換,匆匆忙忙趕到了內院,看到的就是圍滿了的科研人員。
所有人看到他來了,說話聲頓時靜了,沒有一個敢抬頭的。
李軍見狀心裡一慌,快步撥開人群擠了進去,看到就是地上躺著的已經高度腐爛的程周平的屍體,和周圍空空蕩蕩的房間。
十個房間,隻有兩個現在還有人。
一個是從頭到尾就沒打開過的六號實驗體的罩子,另一個就是八號——那個打開了也不願意跑的中年男人。
看著眼前一臉平靜的李軍,所有人都不敢說話,因為大家都知道越是這個樣子說明院長越是生氣,很可能就在爆發的邊緣。
他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慢慢地走到了那個中年男人的麵前,緩緩蹲在他的跟前。
中年男人已經深深地把李軍這張臉記在了心裡,看到他靠近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問你,給你打開門的人長什麼樣子?”李軍笑眯眯地詢問。
中年男人想了想,道:“是一個特彆漂亮的女人,她手裡拿著一把彎刀,刷刷的就打開了門。”他說著臉上露出一抹討好的笑容,“但是就算門開了,我也沒有出去,我乖乖地待著……”
拿著彎刀的女人?
李軍眸色微深,眯了下眼,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伸手摸了摸中年男人的頭,“好乖,一會兒給你拿獎勵。”
早在靳煬把這些實驗體放出來的時候,男孩兒便把孢子引爆,讓這些實驗體都中了幻覺,所以在每個人的眼裡,眼前出現的人都是不一樣的。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這個中年男人在幻覺的影響下看到的其實是兩個穿著花襯衫的年輕男人,他雖然不願意出去,但是也不是那種陰險惡毒的人。
他這輩子也許隻能窩窩囊囊地在科研院等死,等哪天沒了研究價值,被推進無人的荒地焚燒,但也正是因為極度的害怕和怨恨科研院,他不會把其他人供出來。
陸陸續續有兩個出逃的實驗體被扭著胳膊送了回來,一個是胸前貼著一號的老頭兒,一邊走一邊中氣十足的叫罵;另一個是一個十多歲的瞎眼小姑娘,胸前貼著七號,剛跑了沒幾步就被扭回來了。
當李軍問起打開門的人是誰時,老頭兒笑嘻嘻地猛地啐了一口唾沫,正正噴在了李軍的臉上,他蒼老的臉上笑容驟然消失,閉起不願說話。
李軍幾乎在狂怒的邊緣,他忍著惡心接過下屬戰戰兢兢遞來的毛巾,低吼了一聲:“都給我找!必須把所有人都給我抓回來!”
他盯著老頭兒的臉忽然笑了,笑的陰森森的,對著身邊的助手道:“先彆動六號,把一號押去消毒,先給這老東西鬆鬆筋骨。”
七號女孩兒哆嗦一下,默默捂住了耳朵,在場沒有人敢說話,隻有腳步踢踏的聲音。
而此時靳煬等人被困在消毒出口處,靳煬用目光丈量了一下這扇門的厚度,冷聲道:“兔兔把改裝槍給我。”
印憶柳應聲從空間裡掏出改良後的巨無霸,靳煬單手一提,讓印憶柳離的遠些,直接把這扇門炸開。
爆破發出的巨大聲響無異於是在告訴所有人,他們的位置就在這裡,印憶柳耳朵微顫,就連她都聽到了快速接近的腳步聲和叫喊的聲音。
“快去消毒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