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憶柳的目光一直鎖定在微蕩的草叢,手腕一提拔出了赤兔,朝著自己的預判的位置狠狠一插。
隻聽一聲尖銳的叫聲,那小生物被赤兔一把插入身體,掙紮了兩下便不動了。
而一直在杉木下不敢攻擊,也不願意放棄這群肥美人類的七級暗化者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扭曲的身子忽然一彈,臉上頓時露出了猙獰可怖的神情,陣陣嘶吼從他的喉嚨裡傳出。
印憶柳走過去把赤兔拔出,劍尖插著一隻巴掌大的變異生物的屍體,從這生物的體內流出絲絲黑血,順著劍尖往下滑落,和濺在自己臉上身上的那種如出一轍。
李鎮江等人把吳先嶺安排好後,頓時都靠近仔細觀察著赤兔劍尖上的屍體。
“這是個什麼東西?”
“好奇怪啊,不像變異獸,簡直就是個怪物……”
劍尖上的生物看樣子並不成熟,倒像是什麼生物的幼崽,生著灰青色的光滑皮膚,一雙往外凸起的眼睛,它沒有嘴巴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針管一樣的利器,兩邊是一派尖銳的鋸齒,想來就是這鋒利的口器一下就戳穿了進化人的皮膚。它肚子大的出奇,四肢很細,背後的尾巴無力地垂著。
印憶柳心裡有種不太妙的想法,如果這個小的變異生物是不遠處那個大的繁衍出來的幼崽,那就太恐怖了。
眾所周知,四種墮落化的生物都幾乎都喪失了人類的生育能力,尤其是墮落者和暗化者,由於他們體內完全沒了人
類的意識,相應的激素能力也完全喪失。而異變者和共生者的繁衍幾率也僅有一成,隻能生下正常的人類嬰兒。
她心裡大概有感覺,這幼體和不遠處那家夥是暗化者。
作為如今大陸上隱藏著的威脅,被全體生物所警惕而厭棄的暗化者,因為其數量少所以並不能造成大範圍的傷害。
可若是暗化者有了生育能力,那簡直就太恐怖了。
就像今日這種情形,稍有不注意一群人都中了招,現在這暗化者剛剛出現就被他們發現,還沒有出深山叢林。
如果他們發現的晚,等這種恐怖的能夠破開進化者身體的暗化者泛濫過多,跑出了深山叢林,又會有多少普通人死在這種暗化者的手中。
她劍尖一挑,把上頭的幼崽屍體挑了下去。
除了吳先嶺以外,其他幾個受了傷的進化人竟然詭異般的沒什麼大礙,可大家都知道,這並不是意味著他們比吳先嶺的情況好,正相反,除了吳先嶺以外其他被這種暗化生物鑽進身體的進化人都逃不過一死。
他們腹部和胸口上的傷口被一種特殊的物質快速粘合,現在已經不流血了,但是在凝固的傷口之下,有一個小小的鼓起來的包一動不動,就像是這些生物在他們的體內沉睡了。
一旦有人想要剖開傷口把他們挖出來,或者有人試探著按了按鼓起來的地方,這些進化人頓時便會渾身劇痛,那種小生物在他們的血肉中撕咬亂竄。
有個男性進化人麵如死灰,看著自己肚子上凸起的包手腳冰涼,他其實已經感覺不到什麼痛楚了,但越是如此他越是害怕。
這種生物就像是一個□□,不知道哪天就會啃食自己的內臟,疼並不可怕,無休止的驚恐和提心吊膽才是最折磨人的。
他眼生直勾勾地看著李鎮江,忽然就哭了起來,“領主,你給我個痛快啊,一槍崩了我吧,我不想被這種東西活活咬死!”
李鎮江此時滿身是汗,身上都是木屑,他意氣風發運籌帷幄的表情此時格外肅穆,頭一次對外顯露出頹然和無措。
他不知道自己貿然帶隊深入叢林結果遇上這樣的事情,是不是說明自己是指太過,這些年輕的生命本該有大好的前程,是人類中的
精英。
他努力地笑笑,“不許你說這種灰心喪氣的話,咱們會到基地後馬上就讓最權威的院士給你們看,一定會有解決辦法的。”
印憶柳忍著心中的震驚,走到靳煬跟前低聲說了後頭的情況。
在僵持的這短短幾分鐘內,杉木之下的變異生物越發暴躁,從靳煬的身上它能感覺到一股威脅到自己安全的波動。
其實暗化者很聰明,也很狡詐,但同樣他們嗜血而貪婪,心中湧現著最惡毒血腥的想法,常常會出現暗化者把人類和變異生物玩弄於鼓掌、折磨致死的傳聞。
它們就是這樣一種黑暗中的存在,因為內心的貪婪和嗜血,又怎麼舍得放棄這些人類獵物。
就在這時,杉木之下一直以一種扭曲姿勢蹲守著的暗化者忽然直起身子,瀟瀟在半空中一直死盯著它的動作,巨大的翅膀蓄勢待發,隻要它再使出剛剛那種招數,她就會在第一時間擋在印憶柳的身前,做隊長對堅固的盾。
“隊長,它動了!”
這一聲呼喚把身後情緒低迷的眾人也吸引過去,連奕名此時眼眶發紅,惡狠狠地看著那隻暗化者,雙臂逐漸舒展變成了兩條粗壯的附著大大小小變異紅蓮的根莖,蓄勢待發。
獵狼副隊的屍體被抱到後麵的時候,前胸的內臟都被吃空了,隻有一層薄薄的皮,死相很慘烈。而那該死的暗化生物也早就從高高的草垛中逃走,不見了蹤跡。
他本就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哪裡見得這種場麵,恨不得把這個暗化者千刀萬剮捅成窟窿。
隻見那人類男子外形的生物衝著眾人嘶吼一聲,忽然用手撕開了身前的衣物,他的腹部還有剛剛植物係進化人使用能力給他愈合的傷口裂痕,被他用手掌生生撕裂,黑血從他的腹部往下流。
緊接著,一隻灰青色的手掌猛地從林朗的腹中穿插出來,一隻之後又是一隻,兩隻手掌逐漸撐開了腹部的裂口,一隻半人高的怪物從人的軀殼中鑽了出來。
“這,這他/媽到底是什麼?!”
有進化人被眼前的場景駭的說不出話,隻能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
隻見那個怪物從裂口中鑽出一個不大的頭顱後,整個身子也隨之鑽了出來,場麵很是血腥。
身後的幾個體內寄生著暗化幼體的進化人麵如土色,有承受能力不夠的已然崩潰,拿著槍就想自己了解了自己,來一個痛快。
這種死法簡直太恐怖了,就像是這暗化者把自己的幼體寄生在人類的體內,用最新鮮的血肉滋養著這些幼體,等什麼身後豬肥了,就從裡麵飽餐一頓,還能擁有一張完美的皮。
要不是靳煬的進化能力太高一眼就看出了這是暗化者,恐怕他們都會被蒙騙過去。
想來烈焰之翼的人也是差不多的招數中了招,可惜他們中沒有八級的進化人,此時也不知凶多吉少。
等那隻七級的暗化者完全鑽了出來,再衝著印憶柳等人尖銳嘶吼的時候,看起來就不那麼違和了。
它的外形和剛剛那隻被印憶柳一劍穿透的幼崽一模一樣,隻是肚子更凸更圓,下肢像袋鼠一般能夠直立。
靳煬似乎絲毫不意外,他道:“這是隻七級的暗化者,其他那些小的我感受不到他們的凝石波動。”
這些都不是他需要的關心的事情,而是李鎮江需要頭痛的問題,再說就算他帶著印憶柳從這個內林完好無損的走出去也無所謂,這本來就與他們無關,是z市的劫難。
可是不說印憶柳能不能看著身邊的朋友就這麼死在這暗化者的手裡,就是靳煬自己,眼看著靳如夢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毫無波動也不切實際。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掌,忽然覺得心裡有些煩躁。
明明已經想好了除了印憶柳的事情他再也不會因為這些所謂的生死大義而心軟,可為什麼會動搖了呢。
眼前的七級暗化者已經完全展露出自己的真實麵貌,它一雙往外凸起的眼睛陰森森地盯著印憶柳和靳煬二人。
這兩個人一個是讓他感覺到危險很大的,另外一個則是殺死了自己的幼體,它雖然是個暗化者,但是對幼體有種格外的重視,在它的眼裡印憶柳已經成為了一具孕養幼體的容器。
李鎮江此時頭顱微垂,臉上帶著些疲色走到了靳煬的身前,他很鄭重的看著麵無表情的青年,聲音中帶著些懇求。
“靳煬,我沒想到事情會這麼棘手,我想聘請你為傭兵,幫助我們z市渡過這次難關。事成之後,報酬你
開,用我李鎮江的名聲擔保。”
他心裡清楚,現在他們z市的戰鬥力消耗近一半,而暗化者向來以陰險凶狠著稱,就算同等級的進化人對上也是凶多吉少,更何況他們還沒有七級的進化人。
聞言靳煬微微挑眉,彆看這老狐狸看著真誠又示弱,其實他聰明著。
李鎮江有一雙火眼金睛,他看人太準太透,很明白靳煬心裡在想的什麼,所以他主動提出雇傭。
如果靳煬作為雇傭兵出手,那他們就是雇主和傭兵的關係。
靳煬垂眸哼笑一聲,再抬眼時,瞳中的赤色大盛。
“拿人錢財,□□。”
身後的眾人紛紛鬆了口氣,頓時感覺又有了振奮的鬥誌,說來奇怪,這位明明是一位令人聞風喪膽的煞星,但他擋在他們的時候,仿佛一切困難和危險都能迎刃而解。
靳煬似有所感,往身邊瞧了一眼,正對上了印憶柳含著笑意的眉眼,兩人的視線一觸即離,可是眸中的火光卻如出一轍。
一抹金色的蛇鱗紋路緩緩地從靳煬的脖頸往臉頰蔓延,他垂下的手臂已經覆蓋上一層細細的鱗片,整個人就像是鍍上了一層黃金。
在他的身側,身材高挑纖細的女人也握緊了手中的細長利劍,兩人抵肩而立,廝殺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