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衝著印憶柳咧嘴笑了笑,“姐姐,你有沒有想我啊,那個家夥把我關在黑暗裡不讓我出來,我都不能出來玩兒了。”
那個家夥自然就是倉央絳曲。
“你怎麼出來了,他呢?”印憶柳聲音有些急迫,雖然她並不想懷疑眼前這隻看似單純的生物,但是她清楚的很,有時恰巧就是這些有
了人類思維能力的變異生物更會騙人。
半人半獸的青年往前走了兩步,身子完全暴露在印憶柳的視野中,他道:“那家夥自然是在身體裡沉睡著,他是個膽小鬼,喜歡你但是怎麼都不說,我都要急死了。所以如果我這麼說了,姐姐可以不離開了麼?”
印憶柳抿著唇定定的瞧著眼前熟悉的臉孔,既是對這生物所說,也是對他體內沉睡的倉央絳曲所說,“不能,我很抱歉,有的話我覺得必須要和你說清楚了。”
她知道自己在說的時候倉央絳曲能聽見,她沉默片刻,整理好思緒以後再次開口:“我有喜歡的人了,他很好,我一直把你當成可靠的隊友,僅此而已。如果以前是我沒有說明或者有什麼讓你誤會的,那我和你道歉。”
印憶柳的聲音很溫柔,在說出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以後,臉上的神色有一瞬間的變化,不知是不是想到了那個人。
“我們平時並肩作戰,你永遠是我最信任的隊友,是我們這種友情讓你產生了這就是愛情的錯覺,其實愛情……”她頓了頓,忽然發現自己也沒什麼好的形容詞,隻能有些失語地笑笑,而後鄭重道:
“總之,你值得更好的。”
半人半獸的青年瞳孔很幽深也很紅,仿佛像奪萃的紅寶石,看人的時候仿佛能看到人靈魂的最深處,無論什麼虛妄都會被一眼看穿。
它臉上流露出一抹失落,猶豫它的記憶和倉央共享,思維和情感也有共通之處,所以在兩個生物的相互影響下,它對眼前這個人類女性的興趣也要大過對旁人。
“可是我也不想讓姐姐離開呢,姐姐想知道這家夥平時都想些什麼嗎,很多都是和你有關……”
他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停了下來,臉上的神色有些扭曲,半晌,眼前半人半獸的青年身形逐漸恢複正常,麵上神色很是難堪。
印憶柳知道,倉央絳曲回來了。
她說的時候畢竟麵對的不是真人,所以並沒有什麼壓力,一咬牙腦子一熱就什麼話都說了,此時正主的意識回來了,她心裡又打怵。
兩人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印憶柳剛想開口詢問這兩天他究竟去了哪裡,就見他垂
著眼眸低聲道:“剛剛是它強行占了身體的掌控權,都是亂說的。”
倉央絳曲先行出口,印憶柳便順著往下,她跳了個話題,有些擔心眼前青年的狀況。
她能看到倉央絳曲的眼中還有散不去的紅暈,明顯是他對自己身體的掌控開始有了動搖,“你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感覺你的狀態不是很好。”
要知道共生者一旦被變異生物掌握了身體的主動權,那和墮落者也沒什麼兩樣了。
倉央絳曲勉強笑笑,他這段時間確實被體內的家夥給蠱惑了,就是現在,依然有一個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在他的耳邊不斷絮叨,讓他把自己的心生都說去,他想要屏蔽都無法子。
其實它說的很對,自己確實有很多的話想要對印憶柳說清楚,可是他自己心裡清楚,一旦說清楚了等待他的隻有拒絕,所以他一直不敢,一直想著能不能用時間衝淡過去,心裡想著但願印憶柳永遠找不到那個人。
所以在靳煬出現的時候,他的心神亂了,被變異生物的意識鑽了空子。
可是剛剛印憶柳如此直白的拒絕話語讓他無法再自我逃避,他隻能去麵對這個事實,那就是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
他又不是三歲的孩子,友情和愛情又怎麼會分不清。
既然如此,再絮絮叨叨的說再多的話表露心跡又有何用,還不是給自己找難堪。
他啞著聲音問道:“準備什麼時候走?”
“明天早上。”印憶柳道。
“行,到時候我去給你們送行,記得有空了回來看看我們,不然瀟瀟那臭丫頭沒人管得住了。雖然我們拆夥了,但是我永遠是你能托付後背的隊友。”
倉央絳曲再抬眸時,麵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聽到他說的話印憶柳心裡頓時鬆了口氣,如負釋重地鬆了口氣,也笑了起來。
“放心吧,不會忘了你們的。”
倉央看著身前女人的笑顏,心裡有些苦澀,他有自己的小心機,但也隻有這樣,他們之間的關係才不會僵,才能看到身為朋友時的印憶柳對自己展露笑顏。
“行了,你進去吧,我也要回去好好睡一覺了。”倉央舒展了一下筋骨,朝著拐角後自己的房間走去。
終於說開了心
裡話,印憶柳心裡輕鬆許多,她手中的鑰匙攥的有些濕,此時心情頗好地打開了房門,走進去之後把門關上。
她並沒有注意,拐角隻有的眼睛其實還在追隨她的背影。
直到房門關上,倉央絳曲才深深地歎了口氣,他麵色有些冷,“閉嘴。”
身體內聒噪的意識還在說個不停,在譏諷著他的無奈和軟弱,試圖挑起他的憤怒讓他此時發狂失去控製,從而掌控身體的主權。
他走到房門口,眼神有些狠厲,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陰沉沉的威脅著什麼人,“你不會真的以為沒有我的刻意應允,你可以這麼輕鬆的拿到我身體的掌控權吧。”
他聲音有些冷,眼眸中的紅暈更甚,話音一落,一直在身體裡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聲音就像是忽然被掐住了喉嚨,頓時沒了音。
世界頓時安靜了。
次日清晨,印憶柳和靳煬離開了z市這座龐大的基地,他們沒有驚動太多人,和幾個相熟的朋友道彆以後便踏上了□□的路。
今日的清晨有些薄薄的霧氣,有早行前去領取任務出工的人一抬頭,發現城門上站著一個白影,仰頭之時隻能看到一對白色的大翅膀,就這麼危危立在城牆之上。
良久,這背生雙翼的人才振翅而飛,從城牆上盤旋著飛了下來。
兩天以後,陸陸續續有一些彆的基地的大人物來到了z市基地,整個基地又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熱鬨。
李鎮江帶著人前來迎接隔壁基地的領主,老遠臉上就帶著熱情的笑容,“喲,什麼風把您也吹來了。”
兩個老相熟寒暄幾句,這位匆匆趕來的領主撫掌道:“老兄弟,咱們什麼關係你也清楚,我也就不遮遮掩掩和你說一些有的沒的了,我這次來的目的你相比很清楚,不知道能否給我引薦一下那位‘墮落者殺手’。”
這領主並沒有直呼靳煬的名字,像是怕冒犯了一樣。
現在整個大陸都傳遍了,傳說中的墮落者殺手出現在了z市基地,並且被李鎮江雇傭絞殺了一個七級暗化者,這消息讓整個大陸動蕩起來,頓時有更多的人堅信這位傳說中的靳煬進化能力已經達到了人類的巔峰,八級進化人。
多方勢力蠢蠢欲動,有和z市差不多
等級的基地已經急了,有八級進化人坐鎮,那z市還不得一舉成為大陸的最強基地。
試探的打聽消息的還有想來結識拉攏的人一波接著一波,可惜,他們要找的人已經不在這裡了。
儘管李鎮江說的有鼻子有眼一派真誠,但仍然有很多人覺得靳煬就在z市,是李鎮江這個老狐狸不想讓他們結識。
對此李鎮江又是得意又覺得頭疼,因為靳煬的消息z市的地位水漲船高,已經好幾個基地有交好的意思,但同時也有很多基地把這裡當成了眼中釘。
下九流的樓裡也迎來了狂歡,眾多進化人的湧入讓大把的凝石落入這些女人的手裡。
若蘭遇到了一個從外頭基地來的中層管理,出手很是闊綽,還想直接帶她離開這裡去自己所在的基地,這讓一乾靠賣身過活的女人豔羨眼紅,紛紛說是若蘭好福氣。
可是若蘭卻並不像彆人想的那樣快樂,這男人就睡了兩天的覺,隻不過是喜歡她的臉和身子,可又能喜歡多久呢。
如果有一天她的身子老了,臉上的皮膚粗糙了,還有大把大把的年輕女人在等著複製她的路子。
到時候自己又能怎麼樣呢?去哀求挽留,還是重新回到到這棟樓乾起老本行混口飯吃。
他們這些天到處都能聽到那位八級進化人的事跡,這也是基地這麼熱鬨的原因,人人口中對強者都是忌憚而尊敬的。
而與此同時,那位身邊的女性進化人身份也呼之欲出,當年本應死去的人沒有死,並且進化能力已經到了頂尖強者的那一批。
那女性進化人能和靳煬一起對抗七級暗化折,就算沒有靳煬的光環,也是讓人不敢小覷的存在,是人類中的頂尖強者。
無論走到哪裡,強者都是被人尊敬的。
若蘭看著樓裡人來人往的男人和低聲下氣賠笑的姑娘,像是看到了假笑的自己。
在這棟樓裡,哪裡有尊嚴和前路,她看著看著在這一刻堅定了決心。
她要去接受進化人實驗。
作者有話要說:倉央絳曲:所以我隻是短暫的存在了一下……
竹子:是的。
若蘭不是女配後麵也沒有戲份,就是末世芸芸眾生的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