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印憶柳的手中接過了赤兔,儘管沒有學習過劍法,但用武器殺戮卻是共通的。
長劍狠狠插入了那暗化者堅固的頭顱,發出陣陣摩擦的哀鳴,在這昏暗的城中區內,有一種特殊的磁場影響隨著這七級暗化者的死去而消失,原本默默圍繞在城中的同化怪物們就像失去了主心骨,在附近的路口四處遊蕩。
好在沸城的城牆足夠的高,擋住了這些生物往外泄露。
在七級暗化者融化之前,印憶柳用巨大的席子把它包起,和靳煬一起回到了榮城之中。
他們來到了榮城集市中一個不算起眼的小店鋪中,剛一開門,就看到一個身材小小的姑娘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甜甜奶奶地道:“歡迎光臨”,就像店鋪裡的小招財貓。
看到印憶柳和靳煬兩人,小姑娘的眼睛頓時亮了,想跳下來撲倒印憶柳的懷中。
印憶柳忙上前兩步,把小姑娘抱在懷裡轉了兩圈,“雯雯想姐姐沒?”
這小姑娘便是幾天未見的嚴雯,她亂蓬蓬的頭發微長,在腦後紮了一個短短的啾啾,眼睛亮晶晶的,比之前顯得活潑一些。
她有些不好意思,說了一句想,又偷偷看了眼印憶柳身邊的靳煬,更小聲地說了一句:“也想帥哥哥了。”
靳煬雖然麵色不變,但印憶柳能感覺身邊男人的身體明顯頓了一下,她看著金大腿慢慢紅了的耳後,悶悶笑了笑。
就在這時,聽到動靜的嚴老爺子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他手上臉上都是灰,身上掛著一個皮搭子,顯然還在做工,看到印憶柳和靳煬來了忙上前招呼。
沈誌宇死後,一直壓在嚴老爺子身上的窒息感便卸了下來,在這座小城基地中,沒有人會找他們麻煩,而周圍的鄰居們也慢慢地像他們爺孫倆釋放善意,孫女兒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印憶柳指了指背後的包裹,示意靳煬把嚴雯帶到裡屋去,靳煬頓時有些不情願地皺了眉頭。於是她湊到靳煬的耳邊忍著笑道:“你難道要讓人家小朋友看到這種血腥的場麵麼?”
靳煬的眉頭緊了又鬆,最後和隻到自己膝蓋的小姑娘大眼瞪小眼,默默往屋裡走去。嚴雯乖乖地跟著,邁著小短腿吧嗒吧嗒往前走。
見嚴雯進屋以後,印憶柳便把地上的包裹用劍尖挑開,嚴老爺子從兜裡摸出眼鏡帶著,蹲下身子端詳許久。
“這是……高階生物?”嚴老沒敢定言。
“七級暗化者,它的□□可以同化人類,千萬不要碰到。”
聽到印憶柳的提醒,嚴老下手頓時更加謹慎,他拿出了專業的刀具割開了外麵光滑的皮子,試探著裡頭骨頭的硬度。
看了半晌,嚴老撐著膝頭起身,拿起身邊的煙槍問道;“你想做什麼?”
印憶柳點了點身上已經有些裂開的護甲道:“我身上的護甲是五級變異獸的,現在已經承受不住了,所以勞請您出手給我重新訂做一幅。”
嚴老擺擺手,“什麼勞請不勞請,你和那位幫了我們爺孫,我正愁沒地方報答,這件事就交給我吧,這具身骨非常完整,並且骨骼硬度密度都很大,錘煉之後就是八級生物也難以破開。”
印憶柳點點頭,又聽嚴老道;“還有這身皮子,皮表非常有韌性,不做點什麼東西可惜了。”
她想了想,低聲和嚴老說了幾句,而後在屋外喚了靳煬的名字。
兩人回到自己的小屋子後,每天的活動就是出去采買,然後印憶柳的在廚房裡搗鼓一些吃食。有時候賣相口味都不錯,有時候就翻車嚴重,但靳煬每次都很給麵子吃的一乾二淨。
期間他們聽說了沸城後續的事情。
整個城市有一大半的人都被同化成了怪物,在徐新的組織下成功絞殺,而城中區內布滿了那隻擁有同化能力的七級暗化者的□□,最後城中區的建築物被一把大火燒得一乾二淨。
沸城剩下的一些沒有被同化餓進化人和百姓都被關在沸城的地下牢籠,被徐新等人解救出來的時候,很多人因為驚嚇和饑餓昏死過去,最終徐新決定將災難後傷痕累累的沸城於樊城合並,這些天一直在忙碌中。
而周蘭小隊也不輕鬆,據說她的隊長剛剛晉升,有意向去競爭如今榮城的城主。
在一片煙火氣中的城鎮基地中,印憶柳和靳煬兩人對這些所謂的權利和榮耀根本就不在意,他們在享受最後的難得的輕鬆時光。
幾天之後,嚴老親自把印憶柳定製的東西送到了他們的小院子裡。
印憶柳把薄薄的軟甲攤開後,忍不住驚歎嚴老的手藝,眼前的這幅骨甲骨非常的薄,像是透明的一般,但是硬度也很大,在光下閃爍著淡淡的光芒,一看就是經過反複錘煉後才出來的。
上身之後的尺寸和印憶柳的身形也完全貼合,就像是貼身訂做。
除此之外,嚴老用光滑柔軟的皮子給赤兔的劍鞘加了一層防護,讓抽出劍時更為流暢,也為了保護劍體。
等嚴老走了以後,印憶柳懷裡揣著一個包裹摸到了靳煬的房門跟前,她探入了一個腦袋,看到屋裡的男人此時正在默默地健身。
男人手中握著一種特殊的七級變異獸的骨骼,這種變異獸的骨骼硬度大到了極致,拿在手中異常沉重,即使是最好的鍛造師也無濟於事。
而靳煬就借助著種骨頭的重量當成杠鈴一般舉鐵,此時他上半身的襯衫微微撩起,在胸口下打了個結,露出一片肌肉緊實紋理細膩的腹肌,有汗水順著肌肉的線條往下流,看的印憶柳眼熱無比。
既然親了靳煬,雖然還沒有正式說開,但在印憶柳的眼裡靳煬已經是自己的人了,包括這令人臉紅心跳的胸肌腹肌也是自己的。於是她隻扭捏了片刻,視線便越來越熾熱,恨不得在靳煬的身上戳出一個洞來。
男人被這眼神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慢慢停了下來,視線朝著印憶柳的方向看了一眼,帶著些縱容和無奈。
“怎麼了兔兔?”
印憶柳輕咳一聲,把手裡的包裹放在身後走到了屋裡,來到了靳煬身前,她笑時露出一排奶白的牙齒,微微皺了下鼻尖狡捷道:“猜猜我手裡的是什麼。”
靳煬的神情很乖,像是在期待什麼,他問道:“是禮物麼”
“是哦,你肯定猜不到是什麼東西。”印憶柳眉尖微挑,正說著,眼前赤著上身的男人忽然靠近兩步,頓時一股子壓迫感便欺身而來,她眼神頓時有些失焦,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靳煬就這麼毫無設防也沒有任何提前準備的,輕輕地像蜻蜓點水一般,低頭在她的唇角印下了一個吻。
男人的唇瓣是溫熱的,印在嘴角一片柔軟,就像是他被剖開的內心那般,軟的人心裡一塌糊塗的。
靳煬那夜是被動的,他此後一直想鼓起勇氣主動出擊,想找一個機會,可是每每鼓起勇氣時再看到印憶柳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他又提不起上前的心。
此時忍著內心的羞澀和無措,不期然看到印憶柳的耳根子和臉頰也紅了一片,心裡的忐忑便消了許多。
他輕笑著低聲道;“所以兔兔要給我什麼呢?無論是什麼我都很高興。”
犯規,美色太犯規了!
印憶柳小聲哼哼著,但還是慢吞吞地從身後拿出了藏著的小包裹。
她把包裹解開,露出了裡頭的東西。
“你瞧,這是我讓嚴老給你重新做了一副麵具,之前那個是我的尺寸,你帶著肯定很不舒服,現在這個是按照你的臉定製的。對了還有這個,是用那隻暗化者最柔韌的皮子做了一副內甲,雖然你進化能力很強也沒什麼能傷到你的,但我還是不放心,萬一穿透了一幅,有一副高階護甲還能抵擋一二……”
包裹裡都是針對靳煬定製的一些小東西,都不是什麼殺傷力強的或者非常有用的,是印憶柳私心下的擔憂,所以給他定製的。
但正是這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讓靳煬久久無語,心中就像是過了電流一般熨貼無比。
這種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覺真的很奇妙,就像是有一把火在心頭燃燒。
靳煬一句話沒說,他拿起了一邊椅子上的毛巾慢慢擦乾淨身上的汗水,而後把那副護甲貼身穿在最裡麵,明明不是什麼昂貴的寶物,卻讓他無比珍重。
他很認真地看著印憶柳的眼睛,喟歎道;“我很喜歡。”
幾日之後,印憶柳和靳煬準備離開榮城基地,他們來的時候悄無聲息,但走的時候聲勢浩大,一眾朋友紛紛出來送行。
嚴老那天離開院子後,回到家在兜裡發現了一捧凝石,不知是印憶柳什麼時候放進去的,他心裡又是一陣感動,得知印憶柳和靳煬要走的消息後便帶著嚴雯在城門口相送。
今日離開時,靳煬麵上就帶著那副嶄新的麵具,他發微長,在印憶柳寒暄完畢後,便準備離開。
忽然,有一隻小手怯怯拉了下他的衣角,他回身一看,是牽著嚴勇國的嚴雯。
嚴雯聲音小小的,但還是鼓起勇氣道:“雯雯最喜歡爺爺和姐姐,第二喜歡帥哥哥,哥哥是個好人呐。”
小孩子也許不懂什麼叫殺人不眨眼,也不明白為什麼靳煬一直冷著臉,但是她記得那天她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撞到頭,是靳煬健步接過,用手掌護住了她的頭。
他反複確定自己沒有受傷後,又用凶巴巴的語氣道:“注意安全。”
於是在嚴雯的心裡,對靳煬的害怕便減少了,她覺得這個哥哥也很好。
靳煬久久不語,心裡有些怔忪。
他算是個好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