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已經亂成了一團,幾個穿著隔離服的人站在諾大屋子的角落,有無數失控的花枝和巨大的花體在房間中蠕動揮舞,那些或大或小的花苞上尖刺往外突出,像一個個猙獰的刺球一般。
位於實驗台最中央的連奕名此時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他的臉頰上覆蓋著滿滿的紅色經絡,一直往他的脖頸內延伸,他的臉色青黑發紫,麵上痛苦而糾結。
在一群穿著隔離服的人中,印憶柳一眼就認出了其中一個個子高高大大包的嚴嚴實實的是靳煬。
此時靳如夢有些焦慮地等候在外麵,她和連奕名關係不錯,且愛人和連奕名又是兄弟,在z市受到過很多次幫助和庇護,所以李鎮江還沒出口擺脫,她就主動願意用自己的血液試藥。
科研院的人從她體內抽出了幾百毫升的血液,此時她捂著自己的手臂坐在外麵的凳子上,用紗布按著出血口,麵色因為失血多顯得有些蒼白。
看到印憶柳來了以後,她朝著印憶柳露出一個笑容,“姐姐你來了。”
“你沒事吧?”印憶柳問道。
“沒什麼大礙,就是抽了一點血而已。”還有的話靳如夢沒有說出口,像那種針管插入皮膚血液流逝的感覺她再熟悉不過,曾經被當成血藥庫存的她可沒有這麼輕的待遇,巨大的針孔插入皮膚後往往會痛的血管爆炸似得腫脹。
所以這種細微的痛楚對她來說微不足道。
靳如夢本以為自己會恐懼,可是眼見著那細細的針孔紮入皮膚,除了一瞬間的不適感,她的心情非常平靜。
但是可惜的是,她的血雖然對連奕名有用,但是也僅僅是舒緩效果,並不能從根本上溶解那種暗化者的□□毒素。
連奕名輸了血後情況穩定許多,可隻隔了半天,他的情況又開始惡化,渾身的花枝都凶相畢露,朝著暗化者同化而去。
模糊中有意識的時候,他猙獰著忍受著渾身的痛苦,和腦海中的混沌鬥爭著,通過發聲的儀器,李鎮江能聽到這個被自己一手提攜的大小夥子咬著牙喑啞著嗓子吼道:“領主……殺了我!彆讓我……變成暗化者。”
對於李鎮江來說,連奕名和其他幾個基地的頂梁人物一樣,在他心裡的重量是不一樣的。
還好,靳煬願意出手幫忙。
此時靳煬站在實驗台的附近,他身前不遠處有巨大的觸手植物狠狠地甩在地麵上,隻要往前幾步,可能就會被砸成肉沫。
台子正中的連奕名幾乎沒了人形,他的胸膛微微鼓起,像是有什麼東西要衝破他的胸脯,靳煬能從他身上感覺到越來越濃鬱的暗化者的氣息。
他解開了自己的袖口,露出指骨修長的手掌,一隻手具化出進化能力,用尖銳的指尖劃破了自己的掌心,淙淙的血液從掌心往下流,滴落在地麵上。
他朝著前方的實驗台走去,手掌中的血液也隨之滴落,有失控的醜陋的植物枝乾觸碰到血液的一瞬間,頓時往裡萎縮躲避。
他越是往裡走,那些花苞和莖體越是往實驗台的正中心縮,最後在連奕名的身上形成了一個木製的屏障。
靳煬眉眼淡漠,他手掌上的傷口愈合的很快,血液流動的速度逐漸變得緩慢,於是他泛著金色的指尖又劃了一道,溫熱的血液落在緩緩流動的屏障之上,頓時在那些枝乾上灼燒出淡淡的水汽,有褐色的蒸汽一般的物質從身下的實驗台往上緩緩蒸發。
隨著這些水汽往上蒸發,連奕名的情況逐漸穩定下來,他身上的屏障流動的速度更快,猙獰滿是尖刺的花朵凋謝乾枯,又有新的柔軟搖曳的花骨朵重新盛開。
連奕名雙眸緊閉,一張臉白如紙張,滿頭都是細碎的濕汗,而他臉上脖頸上暴起的經絡也像是被安撫一般逐漸消腫。
屋外等候的眾人皆鬆了口氣,赤蓮現任副隊失神般地腿軟往後退了兩步,後背抵在牆上,他用大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過了良久才帶著些哽道:“沒事了……隊長沒事了。”
等實驗室的大門大開以後,印憶柳第一時間迎了上去,她眉尖微微蹙著,有些心疼地拉起了靳煬的手掌,看著掌心深深的已經開始愈合的傷痕,她歎了口氣。
靳煬從來都沒有對自己好過,哪怕她再三叮囑,可是靳煬還是不上心,或者說這種傷痕對他來說根本就無所謂。
她已經很熟練了,默默地從兜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帕子,給男人細細的清理掌心。
作者有話要說:晚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