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還不知道東部基地目前的情況,其他的超級基地不敢貿然行動,直升機攜帶著搞清的錄像攝影遙遙的從基地上空略過,將下麵的一片廢墟殘骸儘數收錄,實時傳送到其餘四個超級基地之中。
東部基地足夠的大,中間銜接著三個大小型的城市,占據目前人類幸存人口的八分之一,雖然已經失守,但是並未完全被暗化者攻下,是唯一讓人欣慰的事情。
在能看到的影像中有仍然躲藏在角落中的人類,有還在奮力鬥爭的進化人,但更多的屍骸和恐怖的暗化者,和讓人煎熬般的殺戮。
在錄像中一閃而過的畫麵中,b市曾經和靳煬一起參與過任務行動的特戰隊員一眼便認出來那畫麵中心熟悉的身影,頓時“蹭”地一下站起身子,“是我們當時追捕的那隻伴生暗化者,七級。”
常麟的特點太過明顯,是目前以人類女性為外形的唯一的伴生暗化者,但其能力卻非常血腥。
她能夠用一種很詭異的手段隔空使人身死,並且一旦殺害了貌美的少女,便會極為殘忍的剝下女性的皮囊自己鑽進去,除了那張格格不入的嘴和身下藏在裙底的觸角軟體,其餘都和普通人類沒什麼兩樣,意誌力不夠的或者能力不強的人就算明明看到了她異於常人的器官,可是依然會被她迷惑的神誌不清。
在初次圍剿失敗後,常麟逃入了死亡之城,沒想到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她便帶領了近千的進化人一舉攻破了東部基地的防線,導致人類死傷慘重。
一時間當時參與了圍剿活動的進化人都陷入了深深地自責,認為如果當時他們更強一些將這該死的怪物抓住,或者沒有拖靳煬的行動,也許今天的慘狀就不會發生了。
一直坐在的首位麵色嚴肅的老者看完了影像,也聽到了這幾個年輕小輩陷入自責的話語,他頓了頓,麵上一直緊繃的神色多了幾分睿智和柔和,開口安慰道:
“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高等種族的暗化者哪裡是這麼輕鬆就被抓住了,想當初那一隻還是我們調動了大量的人類強者才圍剿成功的。就算沒有常麟,今天也會有彆的暗化者,東部基地依然會遭到重創,至少我們知道了敵人的信息,就不是完全沒有準備的。”
說到底,這是一場注定會到來的戰爭,不會因為幾個年輕人的不同抉擇便被改變,守護者和入侵者必然是對立的麵。
“但是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敵人是誰,有了具體的方向,這次就一定要直搗核心,不斷這些家夥的臂膀怎麼能行。”
看似溫和且睿智的老者的氣勢在一瞬間變得鋒利起來,有些渾濁的眸子也亮了幾分,雖然他話不沉重也沒有什麼熱血沸騰的內容,就像是在陳述一個肯定的內容,但依然振奮了在場眾人的心。
非我族類,雖遠必誅。
這是刻在華國人骨血中的。
在華國的各處,有無數進化人已經在準備行裝,隨時前往東部基地支援。
哪怕是向來隻用費心一日三餐努力過好自己的小日子的普通人,也感受到了這種緊張的氛圍。
廢土時代的人們大多習慣了這般生活狀態,但仍然有少數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們覺得末世是老天爺給人類的懲罰,是地獄的寫照,整天遊走在街道上宣揚著新興的宗教信仰,或者瘋瘋癲癲地祈求著上天的原諒。
原本這些人在超級基地中是完全杜絕的,李鎮江向來不喜歡這種遇到事隻會求神仙的懦弱者,且他一直是無神論,所以z市基地中神教者幾乎杜絕。
而東部基地被暗化者攻破的消息在整個華國傳開之後,越來越多的人陷入了危機和恐慌之中,覺得那些恐怖的種族很快就會闖入其他的超級基地,一夜之間原本已經被壓下去的神教者又如雨後春筍般的冒了出來,哪怕是超級基地中也有傳播宣揚的。
印憶柳這些天在城中區住了下來,因為還未恢複成人身的靳煬除了她以外,對其他所有人都不搭理,為了更好的照顧這條傲嬌龍的生活起居,她乾脆就住在了城中區。
這日清晨,她剛剛起來洗漱完畢,準備去靳煬目前劃分的居住地,剛剛走到廊道之上,便聽到從外頭傳來一聲聲喧鬨,有人一邊大聲的喊叫著什麼,一邊乾嚎,還有煩躁不已的守備軍衝著他怒斥的聲音,將清晨的寂靜攪的亂哄哄。
她有些好奇,定了定身子朝著那喧鬨處看了兩眼,看到兩個守備軍模樣的男性進化人毫不客氣地扭著一個臟兮兮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有些奇異的破爛袍子,用兜帽蓋住自己枯瘦焦黃的臉,由於掙紮間兜帽逐漸往下滑落,露出了一雙躲躲閃閃不知在害怕什麼的臉。
他想掙脫兩個守備軍的壓製用手蓋住自己的臉,卻又被訓斥了一聲。
“亂動什麼!再不好好配合給你兩棒子!”
那中年男人的臉上露出絕望和怨恨的神色,嘴裡飛快地喃喃自語著,印憶柳聽的仔細能分辨出他在嘀咕什麼。
“尊敬的主神,仆露出了罪惡深重的臉,祈求神的原諒……”
說著,他像是一隻瀕死的野獸挺著胸膛用力地彈跳著掙紮著,嘴裡嘶吼著:“你們這群愚蠢的東西,這世界是肮臟的,是地獄!唯有神明能夠救贖充滿罪惡的人間神不會放過你們……”
他渾濁的眼睛瞪得很大,掙紮間還穿著粗氣,完全陷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甚至有些癲狂。
看到身著盔甲的印憶柳逆著清晨的微光站在窗子下方朝著這邊看來,那瘋狂的神教者愣了片刻,而後嘴唇顫抖著朝著她大喊大叫,宣揚著自己的神教的核心,試圖“感化”她讓她也加入。
說了沒兩句,身後的守備軍被折騰的不耐煩了,一棒子捶在了中年男人的脊骨上,他驟然慘叫一聲,嘗到了疼痛後又畏畏縮縮地不敢說話了。
其中一個壓著的守備軍就是一直在城中區當值的,和印憶柳已經眼熟了,甚至前端時間還因為幫李鎮江阻攔她,臉頰被憤怒中的印憶柳打了一拳。
印憶柳一直覺得有些對不住這位青年,但他自己毫不在意。
眼看著收押的地點就在不遠處,並且這瘋狂的神教者已經老實了,他和身邊的同伴低語兩句,又作勢抬起手中的武器威脅了一下,神教者縮了縮脖子,不敢再攪事。
交代完畢後,他朝著印憶柳的方向走來:“您怎麼在這裡,是找領主的麼?”
印憶柳搖搖頭,指了指特定的方向,青年人頓時心中了然。
想到剛剛那個瘋狂地男人,印憶柳心裡有些好奇,“剛才那人怎麼回事,看起來精神有點問題。”
一提到這個問題,青年便露出了頭痛的表情,通過他的敘述印憶柳才知道,因為東部基地的事情傳開來,又有神教者在基地中起了苗頭。
光是今天一早上,就抓了好幾個在街上又哭又鬨說人類就要完了的,又抓了一個在街頭放火自殘的說要把自己的燒死獻祭給神明、以此來拯救墜入地獄的人間的。
這些人一點都沒拯救人間,反而讓基地中的百姓們人心惶惶,搞的很多人現在都十分悲觀,李鎮江下令遇到這些瘋瘋癲癲的傳教者全部都抓起來控製住,不要在基地中引起騷亂。
他們這些守備軍的工作量因為這些事一下變大,天天被這些已經對世界和人類失去希望的神教者搞的煩躁不堪。
印憶柳心頭微愣,表示了對年輕人的同情之意,她走在長長的廊道上,想到了李鎮江和b市來的特戰隊的人說的話。
“我們知道你和靳煬先生受了委屈,但是現在的b市各種勢力複雜盤踞,就像一個小型的階級議論會,哪怕是首領有些時候也無法震懾那些新興的進化人強者,所以我們希望您和靳煬先生不要因為這就對我們失去信任……”
她其實從來都沒有因為李軍的事情而責怪過基地的上層,哪怕是李鎮江,很多時候出於諸多考慮也無法完完全全地站在他們這一邊,廢土時代帶來的秩序崩潰的後果是不可調節的。
而b市作為中樞核心,更是如此。
她一直堅信,有李軍這樣的人存在,也就有白老這樣的人在默默地幫助他們,雖然那位幕後的首領她從來就沒見過,但是聽說是支持白老決定的。
人類是複雜的生物,會因為利益而結合或者背叛,但是在麵臨存亡和種族的大任之前,很少有自私的。
傾儘所有力量去挽救東部基地,不僅僅是為了那些正在飽受折磨的人們,也是在為了所有人、包括印憶柳和靳煬的將來。
所以印憶柳隻是沉吟片刻,便微微抬首,她的眸子中有一團燃燒的火,哪怕這世界正在墮入黑暗,也從未讓其熄滅。
她說:“救援行動也讓我獻出一點微薄的力量吧。”
想到了自己的承諾,印憶柳又有些泄氣,現如今靳煬還需要一周左右才能徹底恢複原來的狀態,但是東部基地的援救是迫在眉睫的,隻要大概掌握了基地內部的分布信息,就要隨時出發前往東部。
可能就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後天,她已經收拾好了需要的帶著的形裝,就差李鎮江一聲令下和其他進化人以及瀟瀟明叔前往東部。
但是她遲遲沒有和靳煬開口,因為她不知道怎麼說。
走到了目前給金龍劃分的領地時,印憶柳便稍稍屏息,這裡不再是之前那個牢籠一樣的實驗室了,不知是她的安撫起了作用還是靳煬已經熟悉了周圍的環境,他現在已經接受了生活在基地城中區,所以科研院便將他挪到了更寬敞專門為他準備的地區活動。